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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握住缇娅的手,“外面风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缇娅满腔悲愤,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瑶儿,那我先回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尉迟傲天才挥手示意士兵们休息。 林瑶看着尉迟傲天走下高台的身影,眉头微蹙,他的伤口一直是她亲手包扎的,这伤口究竟有多深,她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尉迟傲天为了振奋士气,穿着厚重的铠甲也就罢了,还要稳住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步伐矫健,看不出异样。 林瑶不由得有些担心尉迟傲天的伤口会崩裂。 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身上猛然一重,接着一股厚重的暖意包裹了她。 林瑶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前的阳光已经被尉迟傲天遮挡住了,而尉迟傲天身上的漆黑狐裘披风已经披在了她身上。 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士兵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摄政王如此柔情的一面,都纷纷起哄起来。 尉迟傲天却丝毫不理会那些士兵,只是凝视着林瑶,大手抚了抚她的发丝,“秋风萧瑟,怎么不加件衣服再出来。” 林瑶心中蓦然一暖,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见阳光和煦,就穿得少了。” 尉迟傲天轻笑一声,雕像般立体的五官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惊艳的光芒,让林瑶一时间竟不由得有些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来,喝水。” 尉迟傲天深深看了一眼林瑶,从林瑶的手中接过水,一口饮尽,这才转身大步往校场走去。 而林瑶望着尉迟傲天高大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她一次次想杀他,还把他的军事机密泄露给天澈人,使他损兵折将甚至险些丧命,他却给她和出征前一样的待遇,甚至为了她也放过了缇娅。 她从十九层地狱劫走了林惜和苏亦倾,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取消了搜捕,只为她的态度能稍微好一点。 林瑶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不爱学习,但基本的历史潮流规律还是知道的。各国争锋,都是大国强国兼并周围弱小的国家,统一是历史的必然,也是避免生灵涂炭、各国边疆战争连绵不断的最好方式。 想到这里,林瑶的心猛地一颤,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为尉迟傲天这恶魔的征战劫掳找正当理由了? 她忽然想起了缇娅仅存的右眼中的恨意,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 校场外的白杨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匍匐在树下,是缇娅,她一直偷偷监视着林瑶,此时她的手紧紧抠住白杨树皮,气得浑身不停的颤抖。 许久,缇娅才转身缓缓离开。 而她抠过的白杨树皮上,有几处深深的月牙形抓痕,正被渗出来的树汁所掩盖。 中午吃饭时,林瑶见尉迟傲天与士兵们同食,就披着披风一路回去了。 “林瑶,你怎么披着尉迟傲天的披风?”缇娅目光落在漆黑狐裘披风上,瞳孔骤然一缩,右眼中的恨意无法抑制的升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把它扯下来撕碎。 “你难道被尉迟傲天迷惑了心,忘记了苏家父母和苏亦萱是怎么惨死的吗?”缇娅绝望的泪流满面,“也是,苏家人又不是你真正的亲人,你当然能忘,可我家园的毁灭亲人的死,我不能忘!即使再也没有人帮我,我也要报仇!报仇!” 林瑶一时哑然,她抓住缇娅的手,“缇娅,你听我说……” 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对缇娅说,难道她要站在尉迟傲天的一方劝说缇娅放下仇恨吗?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林瑶否定掉了。 “你听我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忘记仇恨,现在只不过是瓦解尉迟傲天对我们的防备罢了……”她劝说了很久,缇娅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林瑶为了让缇娅相信自己,干脆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直接扔在了椅子上,对缇娅说,“缇娅,我们赶紧吃饭好不好?我刚刚就饿了。” 缇娅一听林瑶饿了,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什么,疑神疑鬼的盛饭去了。 留下林瑶一人在房间里,她望着椅子上的漆黑狐裘披风,精致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为难。 …… 丰收季节,路上处处飘荡着果实成熟的香气。 从东耀国去圣山要穿过沙漠,听到车轱辘声变得沉闷后,林瑶从马车上望去,看到绵延不断的金色沙漠,在阳光下如同金沙般。 这一次祭祀,尉迟傲天让林瑶跟在他身边,在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同时,也负责为他换药,林瑶这才有机会和尉迟傲天共同乘坐马车。 她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尉迟傲天,不论左看右看,这男人如刀刻一般的刚毅脸庞上始终不带一丝情绪,面无表情,她有些无趣的撅了撅嘴巴。 她终于知道那天尉迟傲天在阳光下轻笑的时候,士兵们为什么会那么欢呼了。因为从尉迟傲天脸上看到除了嗜杀以外的气势很难,从他脸上看到除面瘫以外的神色更难!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尉迟傲天倏地睁开眼睛,看着以为他无知无觉,所以不断盯着他看的林瑶道。 林瑶唇角抽了抽,她尽力让自己恢复镇定:“摄政王,该换药了。” 尉迟傲天低沉的嗯了一声,便平躺在宽阔的马车之内,示意林瑶可以换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