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痛苦和纠结1
林姨老眼含泪,攥过那页纸,却道,“我没有做错。”末了,看了眼床上的苏荷,“少爷,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老夫人醒过来,知道您娶的是苏梅之女,你让她情何以堪?等于再杀她一遍!我相信,我所做的就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有多么恨苏梅,又孤苦半生,您从小将这一切看尽眼里,如今老夫人躺在床上,生不能死不能,这是遭罪啊!不仅我恨,老夫人也会恨不得将她撕碎,如果真有那一天,您以为,你们还能在一起吗?我不过是在斩断你和她有可能的一切羁绊,林姨做这些都是为您好……” 南宫藤双手搓了把脸,眉宇间的纠结和痛苦,逐渐延伸而出的沟壑愈加深刻,嗓音低沉的厉害,“从明天开始,主楼的所有饮食起居,不老您费心,您专心照顾母亲便可。” “少爷……” 林姨转头,泪水模糊了门口那道渐行渐远的冷峻身影。 初春的夜晚,庄园植被披上了翠绿的外衣,径道两旁树木成排,繁枝绿翠,随着清风摇曳,明明被春风暖意包围,可是,他整颗心如置冰窟,冻到似不能搏动。 主楼前,南宫藤冷然站定。 抬头,画室灯火通明,一抹柔美剪影映在玻璃上。 他良久保持仰视的姿势,目光深深地凝视,心中却万千愁绪。 南宫藤回屋,路过二楼时,脚步微微一顿,回了卧室取了衣服,之后去了三楼健身房。 这个健身房,自从接手南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进去,可是今天的他,再次走进去,只为宣泄。 慕凝蓝听到二楼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落笔。 脱掉沾满颜料的工作服,直接奔回卧室。 “叔叔?”她一边喊,一边走进衣帽间,不在。 又去了书房和浴室,也不在。 刚走出卧室,便见一个佣人端着托盘,从三楼走下来。 她急忙走上前,问道,“先生在三楼吗?” 佣人恭敬回道,“是的,先生在三楼健身房,我刚送完茶水。” 慕凝蓝微微蹙眉,直奔三楼。 健身房门前。 慕凝蓝手搁在门把手上,压了压,眉头蹙的更紧,反锁了。 透过房门玻璃窗,慕凝蓝看见屋内一切景象。 南宫藤身着白色背心,灰色棉质运动裤,耳朵塞着耳麦,双手戴着拳击手套,一拳又一拳,无比狠戾,对着沙袋挥拳如雨。 他此刻已是满头大汗,背心汗湿,紧紧黏在男人愤涨廓厚的脊背,线条健硕的白皙双臂,青筋凸出,整个人像是拳击赛场的骁勇健将,双目冷厉,像是不把沙袋打穿不罢休之势。 她隐隐觉得,他好像是在宣泄愤怒的情绪,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慕凝蓝拍了拍门板,唤道,“叔叔,是我,你开一下门?” 可是,并未得到回应。 她再次敲门,“叔叔,你停一下,开门好吗?” 这次,她看见南宫藤动作愈加重冽,甚至听见嘶吼的声音,像一头愤怒极致的困兽,出拳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将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都剥尽一样。 “叔叔……” 慕凝蓝眼眶含泪,心疼,害怕,恐慌,所有情绪纷涌而至。 就这样,一张门板,再次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最后,站到双腿酸麻,扛不住,靠着门板坐下。 耳畔萦绕的是健身房内他狠绝的拳声和魔兽一般的嘶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酸涩的眼皮重的再也抬不起来,双手抱膝,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嘎吱一声,门开。 慕凝蓝身后一空,倒在门口露出的一截干净鞋面。 南宫藤微惊,急忙扔掉耳机,蹲下身体,将慕凝蓝抱打横抱起。 心底像是被一只手揉搓似的难受。 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了,真是个傻丫头,居然守在这里甘等。 卧室。 慕凝蓝被关门声吵醒,悠地睁眼,待看清楚上方那张如雨俊颜时,眼睛氤氲水雾,“叔叔,你怎么了?我刚才喊你那么久,你都不理我……” 初醒的嗓音,本就沙沙细腻,加之她眉眼间流转的水光波纹,担忧和委屈淋漓尽显,足以令南宫藤心头一痛。 将她放落在地,紧紧的将她揉进怀中,大手抚着她长发,呢喃,“抱歉……” 她在他脖颈轻轻一咬,微微一叹,“你总是这么说……” 南宫藤将她从怀中拉出一些,双手捧着她红彤彤的颊畔,薄唇阖张,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吗?不能告诉我吗?” 慕凝蓝小手覆在他温凉的手背,她知道且确定,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更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只要他有心藏匿,没有人能洞悉他内心是喜是忧,至少,她就从来看不出,只是近来,两人沉溺在火热般的溺爱里,他对她,渐渐敞开心扉,并没有在她面前刻意隐藏喜怒,今天的他,亦如枪伤之前那段日子,有些不对劲。 他在额头亲了亲,静静地看着她,墨色深瞳,夜海一般静谧,最深处,却暗流涌动,随时会搅得翻天覆地。 她与他对视,眸中却是一望无垠的平静,一眼望进去,深不见底,所有惊涛骇浪都在汇入她这边幽邃如湖的宁静时,消失,融合,最终也渐渐平息。 他伸手将她抱住,吻着她唇角,竟然有些无法言语,确切的说,痛苦撕裂,无以言表。 “是不是母亲出什么事情了?”她猜测。 毕竟能让这样沉稳之人如此颓然,必是大事,那么既是大事,犹想整个南宫宅邸,也只有事关苏荷才能令他如此。 南宫藤双臂更紧收拢,只是摇头。 慕凝蓝抬头,他顺势吻住她双唇,呢喃,“蓝儿,我很累……” 累到无路可退,生路难寻。 林姨的话,句句占理,句句如针。 是啊,母亲若是醒了,他又该如何将两人归于一个圆形轨道? 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条直线,无论怎么弯怎么折,都不会共存一圆。 靳墨说,他是在玩火自焚,是在将两人往绝路上送,可事实上,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遇上她,不该走肾走着走着走了心,困入一场无妄之灾,无法救赎。 所有的罪,所有的祸,所有的恨和怨,每每望进丫头那双纯净澄澈的眸子里,便消弭殆尽,他知道,他再也离不开她,宁愿生命付之,也不愿意放开她。 一个“累”字,足以焚心。 她自然洞悉他口中所言,不是指身体上的累。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他揉了揉她脑袋,“不是,别瞎想了……”而后,又拍拍她后背,“乖,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说完,轻轻松开她,转身,往浴室走去。 慕凝蓝看着那道俊立高大却孤寂萧然的背影,心头一酸,跑上去,自身后抱住了他的后腰。 南宫藤浑身一僵,双手覆盖在那双纤细手腕上,嗓音很低,“怎么了?” 慕凝蓝脸贴在他汗湿的背心,男人身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夹着丝丝汗味占满她整个鼻息,小声道,“我帮你洗……” 南宫藤:“……” 好熟悉的台词。 “我还没洗……” 她阖眸,脸红的不行,以往每每都是他死缠烂打或是霸道与她共浴。 这次,算是她首次邀请了,要是被拒,一定丢脸死了。 然而,她的叔叔,并未让她尴尬,唉叹一声,转过身,牵住她的手,“一起……” 他知道,丫头此举,是不放心他,安慰他。 这份爱,厚重,软绵,爱到倾尽所有,他何幸? 浴室,热雾弥漫,一旁莲蓬花洒,淅淅沥沥的热水倾斜而下,浴缸满满热水漫溢而出。 南宫藤圈慕凝蓝在怀,仰躺在宽敞的浴缸,慕凝蓝跨趴他身上,用春色撩人都无法形容烟雾半遮间两人间的如斯情绵。 慕凝蓝微微抬头,颊畔薄薄的红,浅浅的羞,凝他安静阖眸的容颜,指尖抚过他漂亮的下颌,“叔叔,你睡着了?” 男人双臂收紧,将她身体更紧与他某处贴合,“这般撩人,我还能睡着就不是男人了。”而后,微微起身,半靠在浴缸台面,额头抵着她的,“打算这样一直趴着?老公忍不了怎么办?” 慕凝蓝羞菀,吻,从他额头一路蜿蜒而下,眉心,鼻梁,学他每次亲吻她那样,亲吻着他耳朵,娇喃,“你可以不忍的……” 南宫藤心头一热,大手忍不住在她腰线后背揉捏,呼吸已喘,“今早还发烧了,乖点……” 她吻着他锁骨,再往下是坚实的胸膛,腰腹…… 南宫藤浑身血管要爆烈,一手将她提上来,眸底沁雾,“蓝儿,我不想让你用这种方式安慰我,撩出火了,你知道什么后果,我不想伤你” “我都知道,老公,我只想你眉头舒展,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肯与我说,我看着你痛苦,一点忙都帮不上……” 下一瞬,唇,被他狠狠地堵了个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