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滴泪

    天狼，与远古狼祖血脉最为接近的一系，其拥有着无限进化，成长的能力。

    五小作为昔日狼王的孩子，其遗传了父母最为优良的基因，遇强则强，在与斗狼的决战中，以一己之力，打倒敌方整族，这份威势，这份霸气，实在让所有狼族俯首帖耳。

    这一战之后，所有狼族登上方栦山山腰的开阔地，这里有着一个数量过千的晨鹿群，狼群不愁没有吃的，萧皓辰整日无所事事，便在熙姚的陪护下，静心养伤，他现在心里记挂的事情，便只有两件，而其中之一，更是迫在眉睫。

    老大和老五，这两只曾经最为亲密的兄弟，也是在各自领域进化的最为鼎盛的天狼，很可能因为择偶的关系，而大打出手。

    对于残存在世间的六头天狼而言，择偶问题是一个永远逃避不了的问题。狼族与其他族群不同，建立有完善的等级制度，天狼一族作为狼中的王者，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一定要和同族的母狼结对的，在这方面，老二、老三和老四因为能力进化的相对较弱，还比较容易说通，可是老大和老五却不一样，它们两个拥有着同样优秀的能力，在择偶方面，很难达成妥协，特别是最近，母狼已经表现出了对老五的爱慕，这让老大怒火中烧，要知道，在狼族内部，母狼的地位甚至高过狼王，一旦唯一一头雌性天狼选定配偶，那么不管是谁，便都再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而狼族内部，对于老大和老五到底谁最适合继任族长之位，也是争执不休，那一天的战斗，老大的表现无疑是最抢眼的，可同时也让众狼感到畏惧，它们经历了斗狼统治的灾难，生怕又一个独裁者出现，所以，对它始终不敢全力支持，与此相对，老五虽然能力也很优秀，却长得俊俏优美，且性子比较温和，于是，狼族中，大部分守旧的老狼选择老大为族长，大部分年轻的血狼，选择老五为族长，为了避免内战爆发，众狼一致决定，在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冬日里，进行一场首领之间的决斗，由胜者接任领袖的位置，并抱得美人归。

    如果只是单纯的族长之争，老五根本不会过来参加，但是，这一场决斗关系到自己深爱着的伴侣，所以，它不得不战。

    看着在交战前，母狼与老五依依不舍，互相舔舐颈子的亲密模样，老大出离愤怒，背脊上的兽毛夸张的卷向空中，好像要把圆月吞噬殆尽。

    老大弓着背脊，虎视眈眈地站立着，就像天地流出的一滴眼泪，无与伦比，至强、至霸，从打败魔开的那一刻开始，他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苍刑！

    老五展翅飞往空中，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那样的灵动、自然，如同神母亲自雕琢的一方竖琴，毫无瑕疵，美丽极了，那一天，灵智大开的它，同样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干戚！

    两兄弟，一者翱翔于天，一者称霸于地，此刻，抛弃以往的情分互相对峙着，直让从旁观战的萧皓辰心如刀割，在他心里，这世上最深的痛，莫过于由爱生恨，这世上最难咽的苦，莫过于兄弟相残！

    当事实摆在眼前，当自己无力回天，他所能做的，只是将这份至浓至干的苦强自咽下，亲自为两兄弟的决斗做个见证。

    在外人看来，无论是体积还是力量，老大都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老五能够依仗的，只有速度，和那诡异莫测的风炎，如果，它能够将这两者发挥至极致，说不定就可以扭转乾坤，击败对手。

    两兄弟互相对峙着，脸孔上虽然戒备，却都没有马上动手，毕竟，往事历历在目，让它们真的抛弃亲情也真的很难做到，只不过，被形式逼到了这里，它们不得不这样罢了。

    所谓人生在世，十之八九不能如愿，这句话用来形容五小此时此刻的境况真是再贴切不过，今日，不管谁胜谁负，它们都绝对不会怪罪对方！

    一众观战的狼群同时屏息以待，无一敢催促它们，所有狼都对这一战，献出了最为崇高的敬意。

    “吼!”一声震天动地的厉啸！漫长的对峙后，老大终于忍耐不住，率先发难。血红的兽毛倒卷上天，直如缓缓闭合的黑幕，要将整个天际笼罩进去。

    老五蓦然展翅，淡蓝的风炎笼罩全身，它融入风中，将速度提升至最快。

    凛冽的风声在耳畔嘶鸣，老五速度极快，流光一般，在兽毛的囚笼中穿梭，随着可以移动的范围越来越窄，它的境况也越来越危险，又锋利又柔韧的兽毛，似乎能够隔绝一切外物，风炎不能起到一丝的作用。

    老五展翅高飞，速度越来越快，在血红的牢笼中左突右闪，极光一般，来回冲撞着罩住四面八方的壁垒，速度即是力量，极光的速度已经非常接近光速了，其可以产生的力道可想而知，但听囚牢之内，撞击之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就好像响彻在心头的雷雷战鼓，真快把人的心都敲碎了。

    所有的眼睛都紧张地盯着高处，那里，万血吞月，囚笼尚未完全闭合，一团湛蓝如海的火球自成千上万，张牙舞爪的触手缝隙中笔直冲出，直上云霄。

    云海被冲出了一个椭圆形的缺口，千万兽毛止于云下，难以继续追击，老五饱收日光精华，化作擎天一柱，从云海冲下。

    “轰！”光柱结结实实地撞中老大的肋骨，直让后者庞大如山的身体一个踉跄，和斗狼不同，老大的防御不在肌rou，而在皮毛，也就是说，当所有的兽毛全部用于进攻的时候，其自身便会空门大开，防御力降至最低。

    所以，这一击产生的效果比想象中巨大的多！

    然而，老大并没有就此倒下，恰恰相反，它凶性大发，在连续晃悠了几下之后，长爪一探，结结实实地拍中老五的背脊，老大的爪子又大又沉，指甲之长之利，可以轻松地割入山里，这一爪拍下，直把老五拍的眼冒金星，白羽漫天散落，还未等回过神来，又一掌拍下，这一击，更沉更重，老五的身体剧烈的沉了一下，却仍然没有没有摔在地上，不过，接下来……

    “轰！”的一声，老五被狠狠地砸入地下。

    山石崩裂，整个山体从中断开，雌性天狼因为担心郎君的安慰，连续几个跳跃，逆着散乱的土石窜到高处，用舌头舔舐重伤的老五，见此情景，老大更是怒火中烧，完全忘记了怜香惜玉，前爪一甩，把雌狼拍飞。

    这一爪看似非常随便，也没用多少力道，可是，落在雌性天狼的身体上，却不是它能够承受的了的，但听一声惨叫，雌狼如脱线的纸鸢，从高处跌落，身在碎石之中的老五，看到爱人遭到重创，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全身上下，所有毛孔之中，具有金色的光芒泛起，金碧光柱直冲云巅。

    不过两日时间，老五竟然再做进化！

    三位族长的眼睛里，同时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低低的垂下了头颅，敬若神明！

    光柱冲霄，久久不散，直到那一个特殊的时间点上，所有光芒，向着中间的一点，疯狂汇聚，老五额头上的短角，就如一个蓄水的池子，自动吸纳周围的光芒，从而越长越大，越长越长，从远处看，旋风般的螺纹清晰可见，老五身躯暴涨，双翅之间的距离直逼二十丈，已经和老大非常接近了。

    刺眼的光芒在它额头上汇聚为一点，然后汹涌喷出，“天堂之光——万恶永灭！”老五口吐人言。

    老大引颈长嚎，庞大的身体与狂舞的兽毛，围缩成一个恐怖的半圆，它喉咙洞开，千万滴浓血在那里凝结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却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圆球，随着它喉咙的鼓动，而喷射出体，“神佛黯灭——沸血洪流！”它竟然也说话了。

    多么不可思议的情景，号称斗力进化之极的两只天狼，竟然在同一时间，开口说话！

    “轰！”天崩地裂。

    兄弟相争，造就的是天塌地陷的末日之相，整座山峰都被引爆了。

    在半空相遇、碰撞、进而爆发的光球，产生了千万吨的热气、沸流，而这还不是结束，强大气流的冲击下，老大和老五分别自爆开的气流中现身，无坚不摧的爪子同时抓向对方的肚子！

    对于狼族来说，它们的咽喉和肚子是两处防护最为薄弱的地方，其中肚子露在外面的部分又比较多，所以，两只绝世凶狼，同时选择向这里发起攻击。

    “吼！”同样的攻击方式，同样的拼死一击，关键时刻，老大的身体长度成为了决定性的优势，笔直探出的兽爪率先抓中老五的肚子，“噗！”地一声，挠入rou里。

    自体内喷出的热血，染红了半边的天际，老五央央坠下，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老大君临天下的俯视着瘫倒在脚下的弟弟，并没有对它绝望的眼神产生怜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风萧萧兮，云归去兮，水无源兮，花常开兮，或许，能够在这个天地间保持恒定的，只有这些由天制定的法则，或许！

    当天下间最独一无二的雌性天狼都无法消弭老大炽烈的杀意，众狼便猜到这场战斗一定会以一方的死亡告终了，然而，打破它们的预判，至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至为果决的绝命一击，竟然在半空中，在老五的喉咙前戛然而止，而令它顿止的原因，竟然是一滴从人类男子的眼睛里掉落下来的泪水！

    萧皓辰！

    这个即便全族被屠，都将所有眼泪，埋在心里的男人，居然在这个特别的时候，掉下了一滴泪！

    只有与它最为亲近的五小，只有陪伴它一路走来的五小，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于是，“无所动摇”的致命一击，顿止在虚空中，老大强健有力的肺部发出一声低吼，身体一跃，来到了萧皓辰的近前，用被血填满的舌头，舔净落在地面上的眼泪，然后，挺直了脖子，对着天际，狂吼一声，“你是我最亲的弟弟，是我的左膀右臂，晓晓（雌性天狼的名字）既然喜欢你，便随它去吧，我只要做好这个首领的位置，就足够了！”

    这一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做我的狼王，你享受自己的爱情，今后，咱俩兄弟情义仍在，谁也不干涉谁。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所有人都期待的，最好的结果，只不过，在片刻之前，这个结果还被它们完全否定，认为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有的血狼，都将目光投注在萧皓辰瘦萧、渺小的身体上，它们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的身体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魔力，让狼王临时更改了决定，放了老五一命。

    当这个决定下达后，一直在下方观战的老二、老三、老四同时喜洋洋地奔到台上，舔舐老五的伤口，一瘸一拐的母狼晓晓更是扭扭捏捏地站在远处低鸣，似乎在庆贺这个大圆满的结局。

    万狼同啸！

    事隔近百载，血狼一族，终于迎来了崭新的未来，一个让人信服、愿意把一切托付出去的领导，终于出现！老大苍刑，这个魔王破军身边，最忠实的伙伴，毫无疑问地会被载入史册。

    另一边，超过一百头霸熊同时向着方栦山山腰爬来，它们身躯无比巨大，整齐划一地走在山里，引得地动山摇，山体滑落的厉害，滑落的山体，会让霸熊足下打滑，非常不安全，这也是以往它们不愿上山的原因，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在那个人类男子的统治下，它们不得不服从所有的命令，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在以后看来，都是非常值得的，也正是这种信任不断的累积，才使得它们对这个人类男子越来越服从。

    统一熊族的人类名叫夸父，它身长两丈，在人类这个族群里，称的上是个巨人了，头发又黑又卷，很像是小狗身上的毛，他生来便可以说话，一岁能够拳碎冻雪，五岁能够生撕幼年晨鹿，十岁可以单独捕猎成年晨鹿，十五岁可以与一头身体健壮的霸熊对撼摔跤，可谓是天生地养，难得一见的绝世少年，很像是远古时期的混沌，只不过，他比较安于现状，不喜欢带着霸熊四处扩张罢了，否则，狼族早就灭绝了，根本等不到五小归来。

    今日上山，只因为他产生了一个预感，一个熊族可能会受到威胁的预感，而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脑海里，却始终闪现出一个人类男子的影子，这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因为在他想来，能够与自己对等的，都是这些体积巨大的凶蛮之兽，人类算的了什么，根本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可越是这样，脑海里那个人类的影子便越是难以祛除，甚至成为了梦魇，所以，在听到那声响彻于冰原之上的狼嚎之后，他决心上山，探个究竟。

    一般情况下，夸父都会坐在一头成年霸熊的背上，让它们代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成年霸熊身体巨大，像一座小山一样，不仅行动速度很快，而且自己能够活动的空间非常大，另一方面，站的高，视野就开阔，便于他观察四周。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自己走在前面，为熊族大军引路。

    所谓将军百战死，能够身先士卒的将军才是能够让士兵们信服的好统帅，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在霸熊们上行得无比艰难的时候，当先走在前面。

    但见他赤着脚丫踏在雪上，浑然不觉得寒冷，风雪刮在身上，如吹在岩石的表面，自动向两侧绕开，有不幸的雪豹恰巧经过，被他一掌捏碎了脖子，扔给身后的熊群。

    夸父的双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跑的不仅快，还善于弹跳，往往他一个纵跃，就能跳上几十米高的悬崖，手臂又粗又长，虽然强健有力，却连一条暴露在外面的青筋都看不到，肌肤更是光滑剔透，活像是一副可以自由活动的冰雕。

    夸父的双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跑的不仅快，还善于弹跳，往往他一个纵跃，就能跳上几十米高的悬崖，手臂又粗又长，虽然强健有力，却连一条暴露在外面的青筋都看不到，肌肤更是光滑剔透，活像是一副可以自由活动的冰雕。

    奔跑如飞的夸父很快便找到了苍狼们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寻找到了它们的脚印，以及曾经的蛛丝马迹，甚至连那一点点人类短暂经过所留下的痕迹都没有放过，他冷笑一声，指着被云层覆盖的山峦，道：“在那里，就在那里，都给我跟上！”

    熊族的大军即将到达，两族的交锋已是难以避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