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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届时她们不想出宫,就按照份例在宫里好生养着,若有想出宫且有能力活下去的,叫她们自己能扛事,儿子再放她们出去,想自立门户也可,如此不必顾忌她们的母家,可好?”确实强行放她们出宫,她们自己立不起,也是害了她们,还不如将人留在宫里当金丝雀养着,这就是现实。 安了柳太后的心,陪她聊了聊旁的事,帝王才离开乾清宫,转身又回到勤政殿,柳太后心里拿捏不定,帝王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他方才说的话,只能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气。 念善见到柳太后眉头紧锁,面容暗含愁苦,并未因帝王的许诺而放松,只能劝慰道:“娘娘的话皇上必然听进去了,且先放宽心。” 柳太后点了点头,要是皇帝没能听见去她那番话,恐怕到时候只有杜氏说了才管用。 他那点心思谁看不透? 为了日后杜氏省心,动了遣散后宫的心思,往后宫里再没别的女人添麻烦,也叫杜氏看看他的心意。但她明显看出她那傻儿子还没将两人关系修复好,杜氏会假死出宫,想必性子比一般女子刚烈,自己选择的路,不一定会肯回头,只怕到时候她那傻儿子白忙活一场。 如今杜浮亭能对崇德帝和颜悦色,理由很简单,她需要帝王帮她找杜家人,而崇德帝心里清楚这点,每回到银枝巷都会带一两点消息过去,但从不透露太多。他让人从杜泽带杜母离开杜家开始调查,三年将近四年时间发生事情,能够让他轻易的在两人间找话题,借此机会好好缓和关系。 杜泽提过想见阿浮,他私底下打探到了阿浮暂住的地方,可是却被帝王挡了回去,甚至得了崇德帝的警告。 崇德帝不希望阿浮和杜家人接触,他不能让阿浮再受到伤害,“阿浮和杜月满站在一块儿,都无需多想就知你母亲会一味偏袒杜月满,你能保证阿浮不受伤?” 杜泽保证不了! 哪怕杜月满现在回到王氏身边,积极照顾王氏起居,安抚王氏情绪,争取她早日恢复健康,可是受过的创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弥补的。 有时王氏犯病把月满当成阿浮,揪着死死不放,质问月满去哪里了,她为什么要假扮月满,为什么要带来这些祸端,杜泽在旁边看着都揪心。 崇德帝见杜泽为难,没那么好心思的开导,转头提起另一件事:“你们私下的动作朕不管,唯独阿浮这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朕的底线,你护不住阿浮,就别想朕把阿浮交到你手里,至于阿浮知道朕隐瞒你们的踪迹,那也与你们无关,左右朕会承担一切。” 实际上杜月满跟杜泽的那番话,刚出口便传到崇德帝这里,他知道杜泽和杜母的下落,又把杜月满放出皇宫,怎么可能不让人盯着他们? 杜月满的话倒是让他开了眼,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但是仅此而已。 崇德帝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有时候往往就是不起眼的人坏了大局,但也不会放过多精力在他们身上。 帝王语气里暗自添了威压,“只靠嘴皮子说说就罢了,杜家招牌再好用,也没有皇家的招牌好用,皇室两三个人还是出得起。”他自己兄弟靠不过,知道先帝将皇位传给他,记恨他恨不得他死,叔伯又在与先帝夺嫡前后快被弄光了,可叔伯下面还有儿子,那些堂兄弟想要爵位,可不就得干活。 杜泽明白崇德帝话里意思,这是在让他转告月满,若是月满想达到目的,就要让他看到价值,此事无可厚非,他还得多谢这人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此想的,杜泽便也这么道谢。 崇德帝眉尾微扬,并不抬眸,鼻间淡淡发出一声:“嗯。”杜泽生于商贾,可他自幼饱读诗书,并未沾染商贾气息,可身上有读书人的清高自傲气,哪怕是沦落到醉柳阁,他与他见面,身上还是有那股傲气,但是这人过刚易折,柔则长存,他得懂得何为至阴至柔,才能踏足官场,不过或许人家不领情也不一定。 帝王眼里露出苦涩,若不是为了安阿浮的心,他何需布局这些,又何需做这些招惹人厌的事。 第93章 崇德帝在阿浮面前情…… 崇德帝在阿浮面前情绪掩藏极好, 不露痕迹,甚至还能逗阿浮欢笑,不过常常是受到白眼, 这还是崇德帝不小心发现的秘密。 阿浮居然会对他白眼了,他手里有杜家人消息做把柄,阿浮不会当着他面做太过分的事情, 但是会背过身张牙舞爪,大概有回阿浮坐在梳妆台前, 没能把控好表情, 叫他在镜子里看见她皱着小脸, 咬着牙恨不得揍人的小表情。 他是知道自己足够缠人, 可他若是再要脸要皮, 恐怕和阿浮就没有缘了,那脸皮还能算什么?不过崇德帝知晓自己不能把人逼太紧, 他总是一松一紧,像是放风筝般扯着线, 换句话说是在不断试探阿浮的底线,不让真的把人激怒, 却有让她渐渐适应他。 弩儿一直在房间里张望, 等着崇德帝回隔壁院子,见明间只剩下阿浮, 他静悄悄的往明间去。 他走到门口想进去不敢进去,只好靠在门框边上, 满脸纠结神色。 原先阿浮听到门口有动静,还以为是帝王去而复返,本来没打算搭理,谁知道余光瞥见的却是弩儿站在门口。 “进来吧, 躲在外头作甚?”阿浮看出弩儿的纠结,招手让他到跟前,温声问道:“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