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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谢玉才是插足的人,那是那卑鄙无耻之徒,如今崇德帝站在两人之外,反倒显得他可笑至极,尤其是在帝王看着杜浮亭红润的面色时,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杜浮亭是真的弃他于不顾,如今她眼底多温柔,便证明着她对如今的生活多满意。 谢玉拿出根银簪,连同一把长命锁,正是按照杜浮亭先前描的花样,他叫师傅加急打造,如今打出来他便特地拿了回来。 谢玉指尖微动,抬手将杜浮亭脑后簪子取下,杜浮亭抬眸愣了下,傻乎乎地看着谢玉,引得谢玉轻笑。 他把长命锁交到杜浮亭手里,右手拿着新带回的银簪,道:“我替你将这个簪子簪上。”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感叹声好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嫉妒不断在崇德帝心里发酵,生成参天大树,想到原是情深看着他的眼神,最终都落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他就愤怒得恨不得将谢玉碎尸万段。 崇德帝已经忘记自己如今身处梦境,他自虐般的看着两人。 谢玉攥住妇人的手,低声宽慰妇人,说自己要出趟远门,或许此行有凶险,不过他已经安排好后续,“哪怕我遇到不测,等你平安生下孩子,也会有人护送你与孩子安全回江南。” 他亲耳听到妇人叮嘱谢玉:“你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话音稍微顿了顿,崇德帝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妇人接下就道:“若你能平安归来,那我们便成亲吧。” “杜浮亭!你不能嫁给他!”崇德帝浑身看着笑意盈盈,眸含秋水的妇人,明知道她看见自己,还是试图去触碰她,低哑的嗓音朝她喊。 可是回应崇德帝的只有谢玉逐渐上扬的唇角,和抑制不住的大笑,他将杜浮亭环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以为……我会要等一辈子,我做好了等一辈子的准备,往后余生我都可以陪着你。” 听着谢玉的承诺,崇德帝心里的野兽在发狂,而龙榻上的男人已经将自己的唇角咬破,忽然间风吹过,他登时清醒,气急攻心之下,扶着床沿吐出口鲜血。 “暗三、暗七!你们给朕彻查谢玉,查银枝巷第三十六户住的是谁。”他说这话的时候,指尖捏着床榻便已经用力到泛白,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吩咐,若那梦境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疯狂。 想到梦里所见到的一切,崇德帝眉间隐含着不容错认的煞气,他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今生之说,可都说梦有警示之用,他如今就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此。 倘若谢玉真的背叛了他,那他绝对不要允许杜浮亭嫁给谢玉,她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不管。 谁都可以弃他不顾,唯独杜浮亭不行。 崇德帝沾了血的唇角噙着抹浅笑,染着血的薄唇危险而诱人,眼眸跳动的光泽,像是淬了毒利刃闪着的剑光,危险不已。 此刻杜浮亭正给小娃娃做虎头鞋,她还不知道崇德帝仅因一场梦就开始调查她,或许那场有关她与谢玉的梦,是压倒崇德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虎头鞋怎么样?”杜浮亭在完成虎头鞋最后一步,把鞋子放在自己掌心,她的手本就偏小,如今虎头鞋落在她掌心,更是小小的,看着怪可爱的。 红珠扫了眼就道:“好看,夫人做的都好看。” 如今她跟着改口夫人,没再唤杜浮亭姑娘,也开始cao心起杜浮亭的饮食起居,这些都是她拿手的东西,真正适应也不过两三日时间。 未央不知从哪儿冒出,瞅了眼惯会拍马屁的红珠,朗声回了句:“幸好她尚且还有自知之明,若是意志稍显不坚定,你这些谗言该迷得人找不着门了。” 红珠不甘示弱地回击:“总比过有人说话带刺,故意扎人心好。” 最初她见杜浮亭身边竟然跟着男人,还有些错愕和不解,后面知道是姑娘家,倒也就放心了。只是相处一段时日后,她才晓得自己放心太早。未央这张嘴就是不饶人,她家姑娘会惯着未央,可是她才不会惯着,两人便时不时的拌嘴吵架。 两人又开始吵吵闹闹,每隔两三日就能吵上一番。 在杜家大家都觉得她应该静心养病,在宫里宫人处处谨守规矩,杜浮亭身边几乎没有这种吵闹的时候,是以如今不仅不觉得这样的吵闹烦,反而感觉院里添了不少生气。 就是因着未央与红珠几句话就拌嘴,这边的妇人少来她院里很多了,只偶尔到这边串串门子,不过这般日子不孤单就是。 她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露出抹轻快的笑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起身把刚做好的老虎鞋,收在她房间专门收纳小孩子鞋子衣物的箱笼里。 这里面赫然有好几套小孩子的衣物,从一岁到三岁,还有双小兔子的鞋,可是这箱笼很大,很多地方都没有填满,她想抓紧时间多做些。 留下这个孩子虽然是因为迫不得已,可既然大人做下决定,就不能把罪怪在孩子身上。 她想要告诉这个孩子,他的出生依旧是她的期盼,若是她无法亲口对他说,那就让她留下的这些东西代为转达。 “杜娘子在不在家?”刘婶子豪爽的声音院内响起,杜浮亭还能听到红珠同刘婶子搭话,“夫人才进屋里休息。” 杜浮亭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些东西,忙收理情绪往出走,“婶子可是有好事,看上去今儿心情怎的这么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