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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松松垮垮挂着个运动手环,眉间更是透着股松散的懒意,旁人说什么都只是轻声应着,眸中不见丝毫多余的情绪。 走在他身边的阮毅缩了缩脖子,已经习惯这种被“艳压”的氛围。 纪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好,长得帅,哪怕在游戏上都轻而易举,美中不足的恐怕是那总是懒散随意的调调,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 即便登上讲台颁发年级第一,都像是来朗读检讨书的后排睡客。 “KH好像在跟Mike接触,下赛季KH首发中单多半就是他了。”阮毅吐槽,“啧,我真的不喜欢那小子,没进LPL就嚣张成这样,真赢比赛了尾巴不翘到天上去。” 纪泽淡淡地“哦”了声,语调慵懒:“随便他。” 全明星刚结束几个月,整个联盟都进入了资金交错的转会期。 和纪泽对线三年之久的KH老将退役,圈子里默认的接班人就是Mike。 才刚满18,比纪泽年轻三岁,没红之前把偶像纪神挂在嘴边,眼看着要进入LPL,姿态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听到好友波澜不惊的声音,阮毅心下微慌:“你这态度,该不会真的要退役了吧?” 阮毅的担心并非没有理由。 还没有传到观众耳中,但俱乐部的人都知道,纪泽腱鞘炎日益严重,医生定死了不能连续三小时玩游戏的硬性规定,纪泽几乎成了全队护着的玻璃人。 对于正处于巅峰的职业选手而言,退役无疑是影响一生的大事。 而他们JG俱乐部,已经经受不起又一名老将的损失了。 上一次世界赛虽然仍是拿下冠军,确实JG三年以来唯一一次打满BO5,几个成员状态下滑严重。 比赛一结束,担任首发上单的阮毅转为替补,辅助转会。 社交软件上粉丝的担忧一刷能涨个好几页,给他们唯剩的信心便是团队支柱纪泽。 这也是战队隐瞒纪泽伤势的主要原因。 纪泽只是平淡地瞥了眼右手,漂亮修长的手指骨节根根分明,堪称完美的手腕上,却贴着一小截不算明显的灰色胶带。 “也许吧,无所谓。”纪泽捏着手腕,“等到打不动,自然就会退役。” “那你就积极点养好你的手……”阮毅劝着,忽然听见一道闷响。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住宅下站着两人,其中年轻些的半蹲在地上,领口露出的颈rou白得仿佛发光。 他的小腿青紫,像是受了伤,此刻嘴唇紧抿着,眼眶蒙着一层水雾。 阮毅停住脚步观察的瞬间,纪泽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他连忙快步追上,责备道:“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纪泽头也不回:“有什么可看的。” “看帅哥啊。”阮毅表情自然,“别人长得那么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纪泽撩起眼睫,朝身后瞥了一眼,在少年紧握的指尖停顿,继而移开视线。 他声音平淡:“受这点小伤就哭,得脆弱成什么样。” 阮毅笑:“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叫人疼的。” “所以你要去帮他?”纪泽问。 阮毅瞬间蔫了脑袋:“不,不用了。” “那不就是了。”纪泽回想起刚才那张瓷娃娃般脆弱的脸,缓缓敛起眸。 他见过太多这种漂亮的东西了,昳丽却脆弱,像是翅膀鲜艳的蝴蝶,只能被小孩抓在手中,折断翅膀,跌落狼狈丑陋的爬虫。 纪泽眯起眼,压抑心头那股莫名的戾气:“再可怜,那也得遇上心软的人才行。” 好友说得没错。 回想起富豪圈子里一些情人的下场,阮毅顿时噤声,心里点了一百个赞成。 * 看着穆白狼狈的模样,扬天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愧疚。 尽管蠢是蠢了点,到底还是个小孩,公司的决定未免也太冷血了些。 他走上前去,正打算帮助穆白时,少年已经弓着背脊,踉跄着站了起来。 腿上淤痕触目惊心,穆白疼得满额是汗,漂亮的眼眶隐隐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扬天忽然想起,穆白是很爱哭的。 但凡磕磕碰碰,或者受到委屈,他就总会嘴巴一扁哭出来。 今天穆白那么平静,他险些忘了。 “别哭了。”扬天翻出纸巾递过去,手却被推开。 穆白好看的眉心皱着,似是为了忍哭,那块苍白的唇瓣都被咬成明艳的粉,眼眶底部蕴藏着的水意却始终没有化作泪珠。 少年鼻翼翕动,声音带上了小动物般柔软的哭腔,却是更用力地握紧了行李箱。 穆白别过头,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没哭。” 眼眶泛热,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像是难过,也有几分委屈。 穆白把哭意忍了下去。 他从来不哭,也不会允许自己哭。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抓起行李箱,沉重的箱子伴随着坏损的轮子,发出一连串滋啦滋啦的难听响声,听上去便沉得很。 纤瘦的背脊用力绷起,少年脚步一瘸一拐,径自消失在走廊尽头。 扬天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许久许久,却是轻轻揉了揉掌心纸巾。 纸巾柔软,带着轻许凉意,就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