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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面上一热,夺过那件寝衣,含糊过去:“昨夜我有些热,估摸着是口水流下来弄脏了,我自己洗了吧。” 云芷眨巴眨巴眼,可是嘴巴长在上面,怎么能流口水流到腿上去? 初雪怕她多想,连忙转移话题,“这几日在屋里闷了,咱们去红叶寺看看吧。也替皇上抄些经书好了。” 替李冀抄经书,那是绝无可能。初雪不过是随口一说,万一碰上别人,也好堵住嘴。 云芷点头:“好,这几天宫里气氛沉闷,应当没人注意咱们。” 说着去红叶寺,可近来红叶寺里可热闹,多的是拜神求佛的,以及为先帝表忠心的。初雪远远看着这么多人,便打了退堂鼓。 “算了,咱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这一去,便去了长信园。 长信园从前也是宫里的热闹去处,今天颇显得寂寥。初雪进了园,寻了个秋千坐下。她明白那些女人为何都如此焦急,按照大齐规矩,皇帝死后,无所出的嫔妃大多要殉葬。有孩子的还能坐上太妃的位置,享享清福。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倒也有不少例外。 她们都想做这个例外。 果然人为了活命,会做出很多的努力。 初雪不知为何,想起这些竟然有些伤感。她晃荡着秋千,眼神一瞥,瞥见自己锁骨处有一红痕。 心中大骇,若是这种时刻被发觉,可是大罪。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觉得这像是李成暄的作风。他就是喜欢如此。 才想着,忽而听见一声:“阿雪,你也在。” 是二公主李贞。 初雪下意识用手遮住那位置,起身和她说话:“见过二殿下。” 李贞声音不大,环视一圈,确认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略大了些声音,和初雪说话:“阿雪,你害怕吗?” 初雪摇头,邀她一道在秋千上坐下。 “我……不害怕呀,二殿下怕吗?为什么呀?” 李贞又不必要殉葬,换个皇帝,她也还是公主殿下。初雪不明白她所说的害怕,是指什么。 李贞有些怯弱地看了看四周,敛眉道:“说起来可能很丢脸,这几天,我一直很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打小她胆小就小,就连平时去给皇后请安,她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感到害怕。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怕得不得了。怕父皇的鬼魂来找她,怕日后天翻地覆…… 初雪认真听着,她真是没有害怕过。她潜意识里始终信任李成暄,有他在,天不会塌下来,没什么好怕的。 初雪开解李贞:“没事儿的,你若是害怕,便去红叶寺求个平安符好了。” 李贞哭笑不得:“我本来是打算去的,可红叶寺近日都好多人,我又不敢去了。”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初雪那日帮她解围,她心中对她有好感,因而不自觉亲近几分。 初雪又安慰她好些话,二人一来一往,竟然关系拉近几分。二人话又往深处聊,竟然发觉还有些共同的爱好。 这让初雪感到兴奋,她好像要交到第一个朋友。 第25章 一更 隐秘而不能宣之于口的成就感。…… 初雪与李贞相谈甚欢,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许久,再抬头,已经过了午时,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饥肠辘辘。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李贞住处与初雪并不顺路,临走时, 李贞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开口道:“阿雪,我明日要去看皇后娘娘,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眸光中满是期待,看在初雪眼里, 初雪不忍心拒绝。虽然她不喜欢皇后,可皇后近来尚在病中, 兴许去看看也无妨。 何况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实在有种难以言说的奇妙。 初雪莞尔一笑, 点头:“好。那明日再见吧。” 李贞面带感激:“谢谢你。” 皇后宫中, 一种压抑而深沉的气质笼罩上空, 宫人们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有任何差池。 这几日,大公主愈发脾气暴躁, 稍有差错, 便是动辄打骂处罚。谁也不想触她霉头。 李宛心里堵着一口气, 闷闷不乐地从内殿出来。楚皇后仍旧没清醒, 还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都已经过去七日,母后还不醒来。李宛心中焦急,又不免担忧自己前程。 她的婚事早就定下,原本定了明年五月成婚。这会儿李宛心中不安, 便给她未婚夫写了封信,命人带给他。 这事自然是不妥的,哪有父皇驾崩,女儿便给未婚夫写信的。可她心存侥幸,便这么做了。 李宛的未婚夫乃崇安侯府世子简随礼,家世富贵,人品极佳。得李宛来信,信中说自己近来不安害怕,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承诺与安慰。 简随礼对李宛此举十分不赞同,尚在孝中,却给他写一封这样的信。简随礼自小习君子之道,其实对大公主一直有所成见。但家里人劝说,大公主不过是有些娇纵,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简随礼便听从了父母的建议,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婚事定下也已经一年多,但他与大公主其实了解不多。他思来想去,还是将那封信递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行弹劾劝谏之事,当即便上了折子,指责大公主此番行事轻佻,皇后尚在病中,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