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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暄悲痛谢恩。 李成暄成了皇后名下的孩子,二皇子与四皇子可惊吓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后来见他没有来找事,也渐渐忘却,甚至嘲讽:“真是个怂包。” 李成暄顾不上他们,又半年,他求得一个拜入先生门下的机会,时光飞逝,眨眼便已经过去两年。 李成暄回宫,又见初雪。 这一次,不再是那个笑嘻嘻的小姑娘了。 她眸子失去了光彩,好像一个木偶人一般,呆呆站在那儿,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不记得李成暄了。 李成暄有些恼怒:她竟然全然不记得自己了。可转念又想,她如今眼睛都不漂亮了。她本该是这宫里那一束光才是,如今也全蒙上灰尘。 李成暄想,初雪本该是那样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初雪。他想要她变得眼眸亮晶晶的,想要她仍旧同从前一般,仍旧笑,仍旧和他说你别怕。只不过,唯一需要变的,就是变成李成暄的。 这些日子,初雪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 父亲战败,甚至战死沙场,母亲受刺激也跟着故去。皇帝觉得她可怜,便封了一个郡主,养在了皇后名下。 可皇后也变了样子,变得恶毒而刻薄。 那些宫人更是刻薄,“皇上是可怜她罢了,听说就是因为她爹,才会死了那么多人……” 初雪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句话也不听。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她真捂住了耳朵,一句话也听不见了。 李成暄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反正很多人来看她的热闹,看见她痴痴傻傻的,就走了。 这个人也快走吧。初雪想。 她抱自己膝盖更紧,把头埋下去。 想象中的脚步声并没有出现,反而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 李成暄俯身,抱住她,正如她此前所做的那样。 他以她的口吻告诉她:“别怕。” 听见他说话,初雪抬头,嘴唇翕动几下,还是没说出话来。 她已经很久没说话,快忘了怎么说话。 李成暄温柔地把她眼角的泪擦去,声音近乎诱哄:“别怕,没关系,你可以信任我。” 他变戏法一般,凭空产出一个兔儿灯给她,“送给你。” 李成暄笑,笑容亲和,无懈可击。他很早就学会这么做,虚伪的哭与笑,总是能骗取旁人的信任。 李成暄对初雪说:“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玩?” 初雪点点头,应当是高兴了一点,可还是木木的。 李成暄不急,他可以慢慢来。最好她能只相信他一个人,世界都围着他转。 李成暄每日来看她,陪她说话,直到她终于开口说话。 初雪的第一句话:“谢谢。” 李成暄笑,摇头:“不客气。” 初雪已经快半年没有开口说话,终于开口说话,脸上也有了些光彩,李成暄本来欣喜。 可初雪后来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她把自己忘了。 李成暄开始不高兴,他没忍着,不高兴给初雪看。 初雪察觉到他的不高兴,眼神多少,显出一种焦躁不安,以及惶恐。 初雪全像重新活一遍,好像什么也不会。她所有会的一切,都是这些日子,和李成暄学来的。 李成暄会拥抱她,和她说话,哄她。 初雪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片刻,而后把手里的兔子放进了李成暄臂弯里。李成暄看着她,初雪缓缓张开手,抱住他,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这是讨好的意思。 她闷闷地道歉:“别不高兴了。” 李成暄舒一口气,他又觉得高兴了。 看,她为我的不高兴而感到在意。 他轻笑一声,耐心地教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初雪摇头。 李成暄说:“因为你把我忘了,你不能把我忘了,知道吗?” 他循循善诱。 第9章 温柔 “人被杀就会死。” “你得记住我,一辈子都要记住我。别人都可以忘,但是不能忘了我,知道吗?”李成暄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他从中得到一种成就感与满足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李成暄需要初雪生动,并且让她变得生动,一笔一划添上光彩。 彼时李成暄还未做太子,羽翼未丰,但已经在暗中筹谋。 二皇子与四皇子并不成器,不得皇帝喜欢。相较之下,李成暄是最得皇帝喜欢的。这让楚皇后更重视他几分,也对他更好几分。 但楚皇后不喜欢初雪,她厌恶赵氏,到了一种极致的程度。赵氏死了,她甚至觉得心里舒坦了。她不愿意看见初雪,也放任她自生自灭。 看见李成暄与初雪交好,免不得要提点几句。 “她无权无势,你莫要走得太近。” 彼时初雪不过十岁,一个十岁的孩童,已经被全然否定了。而李成暄也不过十四岁,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李成暄面上应下,“母后想多了。” 心里却觉得好笑,人真是如此可笑的生物。 他平日里甚少忤逆,楚皇后点点头,挥手叫他下去。 从皇后宫里出来,李成暄自然又去找初雪。 初雪养的兔子越长越大,她近来很喜欢那兔子,甚至超过了李成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