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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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有些奇怪。 以上是传说中的记载。 事实是,如今上古凶兽,除了白鹿青崖间还有一只肥遗,其余都没了消息。 怪鸟叫唤一声,算是承认。 “那…我是谁?” 程安井不觉得,她有那样大能耐,可以当上古凶兽的主人。 凶凤顿时来了精神,语气越发激动,冒出的词汇也断断续续,仿佛能将他口里君上的伟大称号说上十万八千年:“君上…天地第一,司刑杀,平天下,斩恶鬼…守四方太平!” …… …… 它在那边说着,这边程安表情发生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 从沉思到恍悟,唇角抽动,再到最后的面无表情,仅仅过了一息。 她就说嘛! “你说,我是,谢湛?”最后那两个字让她咬得用力,近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 “君上名号……莫敢不从……” 果然,凶凤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如当年最初缔结契约,发出一声嘶哑的啼鸣:“诛杀,jian邪……” “……” 程安悟了。 这眼前的怪鸟瞎了眼睛,看起来神志也惨遭荼毒不浅,恐怕辨别不清他人样貌。 她日前被困在玉宸殿那样久,谢湛要是想在她身上留下神识标记简直易如反掌,估计,凶凤当是将这缕气息错认。 想到此处,程安轻轻啧了声。 她就说南诏时,谢湛怎么这么轻易放自己回去了。 感情是留了抹神息在她身上啊。 凶凤失去视觉,没听到声音,颤巍巍地半起身,鸟喙向地,做出恭敬的模样:“主上…凶凤甘愿领罚。” “领罚?为什么。” 凶凤这次话吐清楚了,像是磨炼千万遍一样忏悔:“凶凤害主上陷冰牢受剔骨之刑,凶凤理应受罚。” “……” 冰牢?剔骨? 程安忽的想起,在玉宸殿竹简里,看到谢湛同神族对峙。 她轻咳一声,故作深沉:“何出此言?” 凶凤一抖翅膀,因为在地下待太久,脑子井不清晰。 往日那些事情便一五一十都抖露出来。 很久之前,谢湛不知何故同神族起了争端。 神族欲杀谢湛,奈何谢湛为神族第一人,实力无边,众神拿他完全没办法。 后来,神族控制了谢湛的坐骑凶凤,将他引入结阵,致使他法力尽失,即使如此,神族还是杀不了谢湛,只能折了他数根肋骨,关进了冰牢。 程安在玉宸殿玉简里看到的那一副画面,也应当是这个时候的事情。 谢湛进入冰牢时开始,凶凤便再未见过他一面。 “后来呢?”程安听到这里不禁皱眉,“你又为何瞎了双眼?沦落在了这里?” 凶凤空洞洞的眼眶竟渗出鲜红泪珠来,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君上…覆灭神族时,凶凤想助君上。为恶鬼劫持…刺瞎了双眼,不能谢罪……” “……” 再听到这个消息,程安已不奇怪了。 原先她对曲无谋的话,还有些许存疑。现在看来,确实还真是谢湛自己屠的自己的族人。 程安暗道。 也确实是他那般冷情之辈做得出来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神族做了什么。 程安细细打量眼前的凶凤,见它一身结痂又化脓的毒疮还在流血,本该光鲜亮丽的毛皮彻底灰暗,身上处处重创,几乎濒临极限,不需多想便能猜得出对方经历。 神族覆灭已有万年,凶凤失却视力,只能感知到自己周身围绕着一圈又一圈前所未有的恶鬼,八成是思及谢湛厌鬼,便在此处同那些海葵怪耗了数万年。 “恶鬼越杀…越多……”凶凤声音越低,却压抑着不甘心。 …… 因为害主人身处险境的愧疚,它就在这里自我折磨了上万年? 程安见大鸟耷拉翅膀,浑身狼狈,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我倒是想问问,你既然知道,你的君上屠杀母族。他又有什么值得你谢罪的?” “君上,定然有用意。神族,该灭。” “该灭?” 程安冷笑一声,摇摇头。 这凶凤也是谢湛的老脑残粉了。 联想往日。 她和谢湛,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哦,不。百步笑五十步。 灭族和屠城性质一样,无论如何,任何人都没有至群体于死地的理由。 当年,只是‘有传言’说她程安屠城,加上仙门调查,自己便被迫成了过街老鼠。谢湛实打实灭了自己整整一族,一手缔造诸神黄昏,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程安提不起多大兴趣,只是冷笑几声,暗叹天道不公,便将注意力放回眼下。 “你有找过出去的法子吗?” 程安皱着眉瞧眼前的景色。 她从未来过鬼渊深处,对她而言,这是鬼界这张地图上少有的迷雾。 她向四周望了望,东南西北,皆是一片空荡荡的砂砾,灵力稀薄,四周平整到只有沙黄,连方向都判别不清。 凶凤在此地万年,既然能将她从血池救下来,想必对这里无比熟悉。 “有一处……君上……随我来……” 果然,凶凤嘶哑声音,晃着翅膀,摇摇摆摆朝着一个方向自顾自地走去。 程安跟在它身后,脚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凶凤的脚步轻得有些不太正常,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沙地都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 程安凝着凶凤走过后的空荡荡沙地,看着它颈部那几处深入白骨的创口,想到什么,呼吸停滞了一瞬,忽然间就陷入了沉默。 无言中,她回望一眼身后的祭坛。 祭坛一半为黑暗吞没,光滑的表面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切口平整,中心凹陷的地方,仿佛在说明它过去曾经也有过用处。 周身越来越黑,这样的道路不知持续了多久,凶凤忽的站住身,残损的翅膀一展,挡在程安面前,忽的发出一声锐利过分的啼鸣。 “他们……又来了。” 果然,凶凤还未说完,空气又响起程安在血池时听到怪异的咯咯笑声。 果然还有! 诡异笑声越来越大,声音像是婴儿哭泣,也像是小姑娘在笑,不仅如此,还伴随一阵阵浓烈的尸臭。 声音 和臭味越发明显,显然,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越来越近, 程安面容沉下,心底凝重。 一阵阴风再次席卷而来,程安看见无数鲜红的灵丝,迅猛如一道道红蛇向他们卷席而来。 “君上!小心!” 只见凶凤伤痕累累的躯体开始炽热燃烧,烧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鲜红火光,火势蔓延鬼渊万里,似焚毁天地。 借着火光,程安看清楚了眼前场景。 一堆没有头的干瘦躯体,密密麻麻站在沙地之上。 他们全身分布着如雷劈般的烧焦树纹,手指干枯漆黑,黏连在一起,看不见关节,更别提指甲指纹。 程安看过一眼便知。 血池里那些手的正主,就是这些尸体。 “咛——” 一声巨大凤鸣后,火焰铺天盖地,如同红莲业火,从地底无根而生,凶凤挥动翅膀,却没有力气飞向天空,只是将至阳纯火烧至更远的方向。 无头尸体见阳炎要烧到自己身上,纷纷后退一步,喉咙间发出一种咔哒咔哒地声音,似乎是想同凶凤说话。 然而,凶凤将火焰烧得更旺。 伴着皮肤烧焦的气味,纯阳之火硬生生烧出一条道来。 熊熊烈火如红莲无根绽放于昏黄沙地,遍地通红。 可莫名其妙地,程安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儿鬼在遇到至阳之物时该有的灼痛。 程安试着向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