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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昌立刻松开陈双,拎起旁边的运动包大步流星往外冲。“加油吧小菜鸟,昌哥陪女朋友去了!” 陈双一直保持着原有姿势没动,眼神却像针穿线,穿在了陶文昌和俞雅拉着的手上面。郎才女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眼馋地多看了一眼,坐到打饭高峰期过了,才起身往食堂去。 体院在学校东区,东食堂是最大的。陈双迈上台阶还没走进去,已经听见里面熙熙攘攘闹市一样的谈笑声。太热闹的地方都不适合自己,于是陈双又退回来,随便在四周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给弟弟打电话。 “中午好好吃饭没有啊?”陈双摸了摸兜,没带打火机。 “嗯。”陆水说,背景同样热闹,全是高三生抽空苦中作乐的闹腾声。 “班里同学都在吧?”陈双的脸躲在暗处才笑,“别总是和他们保持距离,你得接触环境,知道吗?融入集体,凑凑热闹,和大家打成一片。哥在大学里就做得很好,朋友多了,就没人欺负你。知道吗?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个电话哥就杀回去。” 电话那边不说话。 停顿了一会儿,陆水的声音才过来。“哥。” “知道,下午不抽烟,哥也想你。今天我早点儿去接你吧,带你吃火锅去。”陈双背向人群坐在路边,一边聊,一边等着食堂里大部分人走完。 等到大部分人走完,已经快下午上课。陈双冲进去刷卡,快速地买好十几个小包子,再冲回大教室,抢宝贝似的占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下午是大一至大三一起上的大课,学校请专业人士来讲运动伤害和运动保护。 这节课军训时候陈双已经听过一些,18岁大一,22岁大四,这四年是运动员拼成绩的光辉岁月,保养身体就和维护零件一样重要。 马上开始上课,陈双拿出热乎的包子,刚准备下嘴。 “那就陈双吧?” “就他,一头金毛的那个。”进屋的是大三生,音量都不小,没人给一个大一的留面子,“听说先是追顾文宁,后来没追上又给屈南写情书了。” “喜欢男的?别他妈恶心我了。” 陈双把包子放下,视线搜索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拎起来动手的家伙。这是他唯一学会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保护自己,保护四水。 “丫长什么样啊?看不清楚啊……” 听完这一句,陈双刚抬起的头又低下了,也不想动手了,重新坐好,身体左侧紧贴窗台。脸上干干净净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他这份感受,躲开能躲开的视线和镜头,是他目前人生里最重要的事。 还是吃包子比较重要。陈双又拿起塑料袋,纸巾擦了擦手,从里面拿出一个最大的,圆形的,油乎乎的rou包子。 上课铃打响,专业课的老师走进来,后面跟着的人是陶文昌。手里拎着一份牛rou河粉,陶文昌先找屋里有没有一头枯黄色的小金毛,怕他没好好吃饭才给他带饭回来,没想到直接上课了。 “咳,请各位同学找好座位。”老师看了一眼陶文昌,“昌子,上课别吃东西。” “啊?”陶文昌和自己班的人坐一起,无缘无故又接一口大锅。 “今天咱们主要讲一下运动保护这方面的问题。”老师回过身,课件刚刚打开,底下几百号运动员刚安静,他清清嗓子,“运动保护贯穿了一个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我们……” 教室前门这时候敲了敲。 老师的话瞬间停了,底下刚准备找姿势睡觉的人瞬间抬起了头,正玩手机的人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门方向,除了陈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敲门声那里,等着看是谁迟到了。 只有陈双在低头吃包子。 “进来吧。”老师说。 门开了,门外果真站了一个男生,队服上衣,训练短裤,打了黑色的护膝,紧紧包裹着左大腿到膝盖的位置,勒住了即便松弛状态下仍旧分明的肌rou线条。右小腿的前侧和后侧各贴满一长条肌贴,脚下一双跳高鞋,还没来得及换。 专业的鞋,除了鞋带还有粘贴,只为了尽最大能力裹住运动员的双脚,减震又防滑。只是鞋底有些卷了,竞技体育费钱,这双马上报废。 “不好意思,陈老师,我中午加练了。”屈南没拎包,明显是急着跑上来的,汗水像那天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往下淌,在骨节上找地方交汇。 “你啊。”负责这门大课的陈泰说,看屈南的时候,总有种看自己家孩子的包容性,“中午吃饭没有?” 屈南笑了笑,踩着水似的进来。 “找地方坐。”陈泰看了一眼最前排的陶文昌,“昌子,让个地方。” 陶文昌刚要抬屁股,他早看出来了,学校里资历深的老师们对屈南都有种微妙的偏爱,但这也不奇怪,谁都喜欢能打能扛的运动员。他刚要抬屁股,就听屈南说话了。 “不用了,有人帮我占了座位。”屈南扶了一下讲台,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最后排走过去。他动作不算太快,像每个加练后的人一样,身体每块肌rou拉到极限,走路都没法太快。 大课教室是阶梯状,越往后走,越有台阶。所有人的眼珠子仿佛都穿上线,随着屈南的动作往后看,看他走过了大三那群人,没停下。 还继续往后走,不知道是去找谁。 陈双刚咬了一口包子,屈南就进教室了,不仅进来了,还朝着后面过来。一开始他也没在意,可是第二口刚咬上,还没嚼完,就发觉屈南好像是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