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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心中仍有顾忌,他扶得很不畅,姜清涵头一歪,靠进他怀里。 平时容光焕发的脸,此时却吓煞人的惨白。映衬嘴角蜿蜒的血迹,格外触目惊心。 闻青心中腾起一股怒意,眸中似有团火在燃烧。 谁伤的她? 他的脑中,心中,只有这个疑问在萦绕。 马已套好,晏北风唤他,他竟不觉。 晏北风和花荣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干脆把自己的马拴在花荣马后头,让花荣带着跑。 而他,则是跳上车辕,驾着马车往麒麟镇赶。 姜府雇的只是很普通的马车,一点也不避震。 为了救治及时,晏北风也没办法减速。 “青哥,马车颠成这样,姜姑娘和这位夫人……行不行?” 闻青终于回神,扶正姜清涵,在她身后盘坐,为她运功疗伤。 晏北风往车厢里头看了一眼,不住摇头叹息。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懂点门道。 马车颠成这样,青哥还运真气给姜姑娘护体,虽然能护住姜姑娘心脉,可他自己却会遭反噬受伤。 可青哥一向是面冷心热,别说姜姑娘有恩于他,就算是不相干之人,他也会这么救。 现在,也只能和时间赛跑了。 至麒麟镇医馆。 大夫诊断过后,摸摸胡须,道:“这二人伤势虽重,但所幸未伤及五脏六腑,又有公子输送真气护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月即可痊愈。倒是公子……” 闻青只是淡淡:“我无碍。” 晏北风急了,扳过大夫肩膀,“我青哥怎样?是不是很严重?” 大夫道:“倒也不算严重。只是强行运功为人疗伤遭到轻微反噬,气淤积在中脘。以老夫之能,只能施针为公子慢慢调理。最快,也要一年,方能治愈。” “啊?一年?这还不叫严重?” 大夫道:“老夫医术浅陋,实在惭愧。几位公子都是京中贵人,不妨向药王谷求医看看。相信以药王谷医术之高明,定能让公子快速痊愈。” “药王谷……”晏北风灵光一闪,“赛华佗神医不就是出自药王谷嘛!青哥你等着,我这就赶回盛京,到世子府求医!” 上次宴请南宫琰,晏北风发现,这位世子爷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高不可攀。这姜姑娘又和世子有交情,青哥为救姜姑娘受伤,世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闻青拉住他,急道:“只是岔了气,我慢慢调理即可,不必劳烦世子。” 练武之人因内功受损,寻常大夫自然不会看。回到盛京他自有办法调理,何须劳烦赛华佗。 “青哥!”花荣跑进来,“找到害姜姑娘的犯人了!” …… 麒麟镇,万象客栈。 管事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一间独栋庭院,给几人居住。又有玄甲军把守,住在客栈前院客房的客人,吵不到他们。 “青山该死,有负小姐重托!”青山跪地抱拳,负荆请罪。 楚灵玥急忙将他搀起,柔声道:“青叔快请起。信鸽被花荣误杀,就连我都没有预料到。好在事情还在咱们的掌控中,青叔不必自责。” “可……”青山惭愧低头,“害表小姐受伤,确也是青山之过!” 官府救出楚灵芸母女后,也在四处寻找姜清涵母女。后来才知,人已被闻青三人救了回来。 她母女受伤昏迷,官府皆以为是那刀疤男为杀人灭口所致。 “她们母女二人,是我伤的。”楚云荣道。这件事,他本就没打算隐瞒。 倒是小青吃了一惊,讷讷看向他,“少爷……” 楚云荣看向楚灵玥,眸光清澈而坚定,“抱歉没跟你事先商量。与其让你多费心思想着怎么圆谎,不如,由我来做这个恶人,直接水到渠成。” 满屋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楚灵玥,都很紧张。 就怕姐弟俩吵起来。 尤其是南宫琰。 荣儿下手虽重,但事急从权。如今已惊动京兆府、刑部和宫廷,荣儿这样做也是在帮他们善后。 刑部尚书是睿王那边的人,宫廷则由皇后统辖——都不属于南宫琰派系。 若只有姜清涵母女无恙,而楚灵芸差点被jian污、丁雅琴差点被杀,实在难以自圆其说。 楚云荣更是明白,南宫琰这个纠察百官、辨明冤枉的都察院掌院,绝不能被敌人诟病徇私,坏了南宫家苦心经营的一盘大棋。 这世道,黑白从不是泾渭分明。大丈夫若想守护这天下,双手岂能不沾血污? 南宫琰要的从来不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只求无愧于良心。 所以,荣儿的做法,他是打从心里认可和支持的。 但玥儿太重感情,或许不能接受姜清涵的受伤。 站在理性角度,南宫琰偏向荣儿,却也不愿看到他的玥儿伤心难过。 他夹在双胞胎中间,实在左右为难。 如果姐弟俩吵起来,他第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这些人中,他才是最最紧张的那一个。 楚灵玥重重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将弟弟拥入怀中。 “该说抱歉的是我。”楚灵玥喃喃道,“抱歉还要让你累心,为jiejie收拾善后。赛华佗前辈已经同我说了,姨母和表姐服下他事先调配的药,看似中毒过深有性命之忧,其实并无大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