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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足尖所抵之处,一个微胖的尸体横在地上,脖颈被撕裂开一道重重的刀口,血rou外翻,眼珠睁大,死不瞑目。 其余四人不敢再小瞧这个少年,原来刚才那副害怕的模样是他装来的。 才不过一个晃眼,田老二就死在了他们面前,而他们却连少年如何出的手都没看清。 几个人的头儿斜眼看向老二的尸体,他的血隐隐发黑,这个少年的刀上还淬了毒! “小心,他刀上有毒。”男子压下斗笠,退后几步。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把刀横在胸前,屈膝缓退。 同时也默默改变了站位,从之前一齐冲向少年改为呈四角包抄的形式。 少年似乎慵懒地瞥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停在沾上了点鲜血的斗笠上。 他的步子在众人还未察觉之时微微错开,对着那个斗笠的男子。 刀锋微鸣一声,众人面前只见一道紫影闪过,在其余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少年手中的匕首就已向男子的脖子划去。 “头儿!”几个惊叫,他们的头儿毕竟还是要比田老二心性沉稳许多,在少年袭来之际,他急遽后退一步,以大刀格挡住少年的短匕。 尽管如此,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步,少年看似瘦弱,可短匕压下的力道极大,顿时他额角直冒汗,尖锐匕首悬于他的眼前,只差毫厘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瘦个儿也被面前如此危急的场景吓得愣住了,少年身上的戾气太重,苍白的一张面上还滴着血珠,似是地狱里的魑魅魍魉,竟是一时吓退众人,无人敢上前。 “老三,愣着做什么?”斗笠下的瘦脸已是逼得涨红,手臂青筋顿出,一个一个字从齿间迸出。 “哦、哦。”瘦个儿这才惊醒,颤着手举起刀砍向少年的肩膀。 而秦谨言此时与那男子相搏,势均力敌,力道不得抽出,只能生生应下这一刀。 锋利的刀尖割破他绣着鹤纹的紫袍,暗红的血汩汩流出,与淡紫色交融。 刺进骨rou应该是极痛,却未想少年微微侧脸,似是毫无感觉一般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鬼啊!” 那双含着冷意的琥珀色眸子实在太过瘆人,让人毛骨悚然。少年挨了他这一刀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实在太过诡异了,瘦个儿一个慌神叫出,刀脱了手。 不知为何,见这个少年受了伤却面色不改,斗笠男子心中浮现出些不好的预感。 突然,少年的力道骤然变大,脸色也rou眼可见变得惨白,他的唇瓣被齿尖咬破,一点殷红留在薄唇上。 “啊—”惨叫声停在张大的口中,大片的鲜血洒出,溅到了少年苍白的脸上。 秦谨言下意识闭了闭眼,一片片还正温着的血喷洒在他面上,连同着眼睫上都挂着血珠,看起来更加妖异了。 杀人不过瞬息,瘦个人眼睁睁看着头儿稍一松懈力道,就被少年手中的短匕见血封喉,双眼也没了生气。 而暗夜下,已在少年手下死去两人,他身上的紫袍被大股鲜血浸湿,衣角往下滴着血,拖出一道由血铺成的路子。 头儿已死,剩下的人更是一盘散沙,慌乱无措地想要逃,怕得几次连路都走不稳,东倒西歪地四处逃窜。 可这次却没那么走运,他们本就心神大乱,抵挡的招数更没了章法,才不过半个时辰,河畔边又多添了几具尸体。 夜阑人静,忙活了一整天的小贩推着小木车归家,酒家老板也哼着小曲打着算盘,数数今日生意如何。 而在偏僻的河畔边,血腥味浓得令人皱眉,少年头上冒着冷汗,手掌撑在石墩上,重重喘气。 他左肩上不断有鲜血涌出,与那些贼人的血混在一块,一时让人分不清是谁的血。 等到最后一个贼人在他刀下闭上了眼,他才终于再也撑不住了,左肩的刺痛一阵阵刺向他的四肢百骸,刚才一番打斗也耗尽了他大部分精力,脑子钝钝的疼。 满地的鲜血,鼻尖可闻的腥味,似要将他也淹没至此。手心也渐渐麻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了这么多人,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他,慢慢倒在地下。 “呕~”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味道,令他作呕。少年狼狈地弓起身,背脊轻颤,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嗒—”一声鞋底踏到瓦砖的声音极轻,阴冷之意从足底到了心头。 秦谨言警觉地回头,一个黑衣男子像是等了他许久一样,手持骨鞭,黑纱掩面,唯独露出一双含笑的眉眼。 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慢悠悠地抚着手上的骨鞭,轻轻笑出:“果然只有他们还是对付不了你的。” 那声音粗哑难听,一听就是用了江湖的手段,把真声隐去。 秦谨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适才一番搏斗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在他受了伤的情况下,再难与此人周旋。 “都说秦家五公子软弱好欺,如今看倒是故意藏拙啊,你说对吗?”男子悠悠地扬起骨鞭抽到少年身上,看似不经意的一甩,却是让少年吃痛地失力退后,身子撞向了石板桥的桥面。 “唔。”少年再无可抑制地闷哼一声,手指捂向左肩。 汩汩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滴在青色的石砖上。少年抬起眸,眼睫下眸光透着不甘,痛恨。 他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并不想放过他,难道他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