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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悦的目光透着凉薄的冷意,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正笑闹的女生对上他的眼,无端打了个寒颤。 女生面色尬了一尬。林柒她们几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别人的好心,就算皮囊再招人待见,单凭这冷心冷情的性子,也没法让人喜欢的起来。 “沈轻,”林柒拉过那个女生护在自己身后,带着一群人围站到沈轻面前,皱眉看他:“你这人怎么回……” “沈轻,”前边有人突然张口:“过来。” 被打断话的林柒和另几个女生侧身转头看去。 被点名的人,从人堆敞开的宽隙里看向回过头来的某人。 沈轻站在原地,淡漠的眼神淡漠的脸,只有抿直的唇线,弯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江箫摘下了一边的耳机,单挎着书包立在大道中间,深眸凝视着他。 “过来。”江箫说。 沈轻穿过那几个女生,站到江箫旁边,看他一眼。 “过来了。”沈轻说。 江箫没理,抬手搭住他的肩,在一众女生的皱眉打量下,揽着人离开。 “你喝奶茶吗?”沈轻在被人搂着转身那一刻又问。 “滚。”江箫声线平稳,手掌心大力攥了把怀里人的肩头,像是恨不得把这削薄得好似无骨的肩膀揉烂。 “还是热的。”仿佛对肩头犹如骨裂的痛感无知无觉,沈轻把奶茶往江箫身前一递。 “滚。” “管儿已经插好了。” “沈轻,”江箫紧锁着眉头,手劲儿又重上了好几分,咬牙磨齿:“怎么在我跟前,你他妈的这话就这么多?” 沈轻偏头看他,说:“疼。” 江箫沉着眼和他对视几秒,手掌扶在沈轻的肩头待了几秒,然后松开了手。 沈轻要伸手揉肩,两手都占着,顺势把奶茶递给江箫。 江箫冷嗤一声,表示对沈轻这种一点技术性含量的求和好方式很不屑,然后接过来直接开喝。 俩人肩并着肩,一块儿往宿舍方向走。 莫名其妙的和好。 “今晚上不去值班自习?”沈轻随口问了句。 他已经好多天没在入睡前或者睁眼后看到江箫出现在宿舍了。 “今天歇。”江箫吸着奶茶,低头拨拉着手机,来回翻着各大部门组织群的消息。 “明天的迎新晚会准备好了?” “嗯。” “你会表演节目么?” “不会。” “以前你不总是当主持人么?”沈轻偏头看他:“还有诗朗诵?” 沈轻从小学到高中,任何一届学校组织的大型活动,他都能在观众席里看到拿话筒站台上的江箫。 他哥不说脏话的时候,还是挺有文采一人,人长得帅,到哪儿都格外自信,他哥往台上一站,无论主持还是演讲,通通都不在话下,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穿着全校最帅的校服,装着全场最牛叉的逼。 “那是以前。”江箫低着头,回答的声音很淡。 沈轻瞥了眼身边的人。 比以前要清晰硬朗的线条,比以前要突出性感的喉结,比以前要干练冷峻的侧脸,还有,比以前要普通的人。 但他哥仍是个很酷的人,不仅是长相,还有他哥身上与生俱来的魄力。 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当辉煌与荣光不在,台上人成了看戏人,泯然与众坐在台下,听着别人的传奇,看着自己的曾经昨日,不妒不怨坦然处之,安稳做回自己,这样的人,比传奇本身更是一个传奇。 这样的人,是他一直都在敬佩的人。 沈轻打量着江箫的侧脸,视线从他削挺刚毅的侧颚缓缓沿颈移下,眸光渐沉。 “在我抽你之前,”江箫没抬头:“别特么再盯着我。” 沈轻低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敛起笑意望向远处,问着:“还没从一千年前跑回来?” 江箫偏头瞪他一眼,把喝空了的奶茶杯戳到他胸前,指着不远处道边,冷声:“滚。” 沈轻沿着那人的手指指向,瞥了眼两米外飞蝇环绕的垃圾桶,又回头扫了眼某人微红的耳根,浅淡的笑意停在嘴边,沈轻站在原地没动。 江箫抬脚就要踹他。 沈轻一把攥瘪了杯子,扬手就朝垃圾桶的桶口投了进去。 砰哐,命中! 沈轻立刻转头去看江箫。 江箫放下脚,冷嗤一声表示对沈轻这种幼稚求夸奖行为的不屑,然后关了手机揣进兜,昂着头挺着身子,大踏步转身拐弯进宿舍楼。 “你手怎么了?”沈轻跟上来问。 刚才在江箫指路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握杯的食指指盖儿上,有条黑色的血豁口。 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劈了,连着上半指头的rou一直纵向深入到那半截指甲里,被割开的皮rou外翻成卷,出血口已经凝固成一条黑红色的硬痂,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整个指甲都是沾着带灰脏血的黑紫色。 半愈合的伤口都这么触目惊心,那指甲盖儿被劈裂开的那一瞬间,又得是怎么钻心的疼? 沈轻伸手就去拽他的手腕要看。 “没事儿。”江箫避开他的手,快步往上走了两步。 “我看看,”沈轻继续跟上去抓:“上药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