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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没再搭理他,转身提着袋子进去宿舍,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把正迈脚跟进来的人关在了门外。 他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 化了的奶茶冰淇淋,口感很差,草莓也不新鲜了,他拿吸管吃了个干干净净,才刚上楼没多久,就隔着窗户看着老远外走在大道上的江箫,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跟个神经病一样站在路上,哈哈哈傻狗望月似的仰头傻笑,蠢得要死,被路过的人偷拍了都不知道。 心里头有气儿,也没打算过去救他,像江箫这种混蛋,走路上被车撞死了活该,他就这么立在窗前看着,等着给江箫打120。 没想到这人笑够了也不傻,还知道贴墙走,踉踉跄跄的,跟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步子浮乱,手里提着的东西倒挺稳当,走两步还低头检查检查带子的系口,让他突然又开始觉得这人可怜来了。 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 他觉得江箫可怜,江箫可是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沈轻漠着脸,把烤串扔桌上,两下蹬梯|子上了床,坐在铺上掏手机给尹阔江发消息。 —我要回去复读。尹阔江那边等了一会儿才回: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就不想在这边儿待了,想换个别的地方。 —沈轻,你脑子有毛病吧? —滚,我是说真的。 —cao,就因为你说真的,你才更加可恶!你知道你在嫌弃什么吗?那可是全国最高的顶级学府!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门,你是踩了多少狗屎才能进去!想走?你他妈疯了?! 沈轻盯着手机屏,很想回一句,我没踩过狗屎,但今天在这边,倒是淋了不少鸟屎。 里面的人在迟疑,外面的人同样在犹豫。 江箫站在门外,盯着被摔上的门,懊恼的抓了两把头发。 他今天喝得有点多,说话没轻没重,只想着把沈轻惹火了往后就清净了,却一不小心就刺着了人家的心,刚才还在嘲笑幺鸡,转眼报应就到了自己的身上。 人是给惹火了,一巴掌干脆利落的甩到了他脸上,不质问不埋怨,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冷眼下的平静,漠然的像个旁观者。 这样才更可怕。 等了一会儿,江箫盯着宿舍门,下定决心似的,左手攥拳,抬起右手—— 挨个去抠紧闭门窗上透风的小眼儿。 “沈轻,你这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尹阔江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我了解你,没事的,过一阵儿就好了,别走,听我的,我是为你好,真的,我跟我女朋友说了,M大有免费导游,十月一还会请我们去食堂吃饭,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妈的,你不能走!!” “……”沈轻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傻逼。” “傻逼是你,”尹阔江毫不留情道:“当初玩着命想要进来,现在才待了几天就要走,你当M大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轻沉默了下,偏头看了眼紧闭的宿舍门。 “你要知道,今年高考你是有好运气,要回去复读再考进来,”尹阔江又说:“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既然走了,”沈轻说:“就不会再回来了。” “话别说太满啊,”尹阔江笑了声:“万一你下回捡了更大的狗屎运咋办?M大、A大、T大,这几所大学可都是在首都,你那边不习惯也得习惯啊,不然你还想去哪儿?诶,你可别说自愿降低分数来找我,你敢来,我跟你绝交。” “做梦去吧,”沈轻终于笑了声:“想什么好事儿呢。” “沈轻,多交点儿朋友吧,”尹阔江劝道:“多认识一些人,多做点事,凡事儿看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随遇而安,如果金窝你都不满意,那别的窝你更待不下去。” “但金窝里有只特别讨厌的鸡,”沈轻又看了眼门口,说:“很不听话。” “看,”尹阔江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语气:“我就知道,你肯定跟人闹矛盾了,是你室友吧,刚来,也不会认识什么别的人。” “是,”沈轻顿了下,然后沉了口气:“我把他给打了,他一定会记恨我,正好我现在也不想看见他,烦了。” “我cao,”尹阔江倒吸一口气:“刚来你就揍人,你咋这么牛逼啊?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宿舍混了?” “他太混了。”沈轻说。 “嗐,算了,”尹阔江劝着:“先这么着吧,你别急着走,调个宿舍事儿,不至于再回去复读,一只鸡不听话,你就去找别的鸡呗,天下鸡这么多,你又何必非吊死在一只鸡身上,诶cao!什么鸡鸡鸡的!都赖你!” 沈轻无语,退出聊天,侧身躺床上,去通讯录里翻导员的手机号。 前两天汉语言一班的导员给他打电话,说大二的霍晔临搬走前找过她,要求把新生沈轻调到609去。 调位置之后,全班男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六层的混合宿舍,导员怕让导助通知的一些消息他收不到,亲自给他打电话,提前通知他下周一在崇德楼304阶梯教室举行新生见面会,沈轻就存了导员的号码。 霍晔应该就是这个宿舍的老三,沈轻从江箫和导员的描述中,大约能猜出来,这人不是个普通学生。 因为导员在提到他时,态度很客气,措词也值得细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