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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今早吃剩的龟粮还剩一小部分飘在水里,瞧起来不是很舒适。 顾俞由得他去。 陶嘉抓了半天,终于把石头从玻璃缸里捞出来。这乌龟不像只乌龟,倒像个战龟,看见陶嘉伸手了,不仅不把头缩回壳里,甚至还晃动着短小四肢,飞快爬开,把陶嘉气得半死。 好在换水过程很顺利,陶嘉打扫完玻璃缸,转身重新去地上抓住石头,刚要放进去…… “啊!” 在厨房里刷碗的顾俞听见一声不大的尖叫,怔了一下,连手上的水都没擦干净就走出来,问:“土土?” 陶嘉半蹲在阳台上,生气地把石头甩进水里,举起右手控诉:“哥哥,石头竟然会咬人!我不喂它了!” 顾俞:“……” * 去学校的路上,陶嘉坐在车里打开日记本,用受伤的右手忿忿写下一句话: 【石头:一级危险生物,喜欢攻击人类。擅长武器:牙齿。】 车内放着欢快活泼的钢琴曲,陶嘉听了片刻,渐渐平复愤怒的心情,开口:“这首好听,我想单曲循环。” 顾俞开车时的姿态很放松,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微微侧过清隽过人的脸庞,语气柔和:“现在已经是单曲循环了。” 陶嘉咦了一声,想起个可能性:“我前几天就说过这首歌好听吗?” 顾俞:“嗯。” 陶嘉不说话了,转头去看窗外的车流。 “这样有点奇怪,”过了片刻,他小声说,“每天都要重来一遍。” 顾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曲起,又很快松开,哄道:“但你可以每天都听喜欢的歌,并且还听不腻。” 陶嘉很容易被哄好,一听很有道理,顿时高兴了。 抵达学校,简单吃了午饭,在校道上散步半小时,陶嘉还拉着顾俞陪自己复习将要考试的科目,很快短暂离别的时刻到来。 陶嘉胡乱把书本塞进背包里,照例抬手抱住顾俞的腰,把头埋进对方的围巾里,安静站了半晌,又眼神亮亮地抬起头,唇色嫣红而诱人,像冬日里用雪洗涤过的梅苞。 临近考试,教学楼附近人来人往,有不少年轻学生好奇地看过来,神情上带着探究。 顾俞把陶嘉背后的帽兜戴起,两个人把脸藏在温暖的空间里,安静而热切地接吻。 陶嘉的手逐渐从抱着顾俞的腰变成抓着他的前襟,是一副开始害羞又不愿意退却的模样,直到氧气开始短缺,两人才分开。 顾俞用指腹抹了一下陶嘉色泽红润的唇,气息略有不稳:“去考试吧。” 今天下午要考的是经济法。 这门课尤其多背诵的地方,陶嘉直到进教室门前,都还在念念有词地翻阅书本,妄想踩狗屎运能押中几道题。 进了考场后,老师让学生把东西都放在讲台旁,陶嘉一步三回头地去瞄自己的背包,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坐下。 落座之前,陶嘉注意到身后的考生有点眼熟,是个高大的男生。 不过也仅仅是眼熟而已,或许是在某个活动日的时候见过。 “你好,”不料陶嘉才坐下没多久,男生就拿笔轻轻戳他的肩膀,压低了嗓音道,“你是陶嘉吧。” “我是庄霖,广土庄,雨林霖。” 陶嘉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和自己搭讪是为了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你好,庄霖。” 庄霖的嘴角挂着一丝很淡的弧度,似乎心情愉悦。 预备铃打响,陶嘉紧张起来,盯着老师发卷的身影,没空搭理后边的男生。等他拿到试卷的时候,匆忙扫一眼,才定下心。 百分之八十都是记得的内容。 二十分钟后,陶嘉开始苦恼地咬笔杆。 明明应该是记得的,但提起笔的时候,记忆又像是被扎破塑料袋里的水,咻地一下就漏出去了,甚至没能让陶嘉捞到剩下部分。 最过分的是,陶嘉翻到最后几道题,发现有一题正好是自己考前就看过的,一个多小时前还让顾俞帮自己复习了一遍。 结果他写了两句话,神色重归于茫然。 明明背得很熟来着……陶嘉握笔的手用力攥紧,为什么会忘得这么快? 经此一提醒,陶嘉甚至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更多被遗忘的细节。比如今天车上播放的钢琴曲的旋律,顾俞将车停在了哪里,他们手挽手究竟走过了哪些校道,顾俞叮嘱他考试时不要忘记的话又是什么…… 唯一清晰而明朗的,就是顾俞站在树下和他拥吻时的触感。 陶嘉丢下笔,把头埋进胳膊里,用大衣的袖子压住酸涩的眼睛。 日记因为考试不在身边,陶嘉现在茫然又无措,他开始害怕自己不到放学就会忘记今天的事情。 到时候哥哥能在学校里找到自己吗? 考场上气氛宁静,只能听见学生们奋笔疾书的唰唰声,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坐着看手机,并没有注意到陶嘉的异样。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因为不会做题而公然在考场睡觉的学生并不少见。 陶嘉闷头趴了片刻,忽然感觉有人又在戳自己肩膀,不耐烦地回过头,就见身后的庄霖从桌子底下递了个东西过来。 陶嘉定睛一看,是一部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陶嘉不会的那道大题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