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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公子接过锦盒, 连一句客套话也不说, 转身便走。 礼官在原地小声嘀咕:“还真是仗着宠爱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见红衣公子走进寝殿,礼官没有立刻离开, 想着神女试过法衣可能会找他,不想多跑一趟, 索性多等一会儿。 他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恰好女子嗔了一句:“腰酸死了,给我揉揉。” 那声音酥软得要命,他背上发麻, 还想再听,耳边却忽然嗡的一声。 旖旎被疼痛取代,礼官摸了一下耳朵,发现流血了,他一惊,再也没别的心思,连忙离开了神女殿。 想是这位神女真有几分邪门,他还是避一避,这两日称病告假吧。 路雪柔趴在床上直哼哼,一会儿说嗓子疼要喝茶,一会儿又说饿了,还一直让殷九霄给她揉腰。 她使尽了磨人的伎俩,殷九霄却耐心十足,且甘之如饴。 折腾了殷九霄足足两个时辰,路雪柔终于决定放过他。 她别别扭扭地问:“我的家人也在皇宫,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殷九霄正要说好,却被走进来的白衣侍女打断了。 “神女,夜姑娘奉国师大人之命来接你。” 路雪柔愣了愣,才意识到她说的人是夜雪歌。 她对殷九霄说:“我去一趟。”却被他牵住了手。 路雪柔挥手让侍女先下去,然后才问他:“怎么了?” 殷九霄帮她理好衣衫,道:“我暗中跟着你。” “会不会被发现?”路雪柔有点担心,毕竟法净国师的武功很高。 “无须担忧。”殷九霄只说了这么一句,送她到门口,路雪柔回头时只看到紧闭的殿门。 她望向前方,夜雪歌皱着眉,已经等得不耐烦,她道:“神女别再磨蹭了,国师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你该知道惹他生气的后果。” 路雪柔看了她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夜雪歌看起来脸色很差,像是一夜未睡,而且神情很亢奋,语气急躁不安。 她这是怎么了? 还未待路雪柔仔细研究,夜雪歌人已经走出很远,还回头催促她:“神女请快一些,国师那里耽误不得。” 路雪柔疑惑地跟上她,觉得更奇怪了,国师要找她,一般都是让信徒过来传话,怎么今日换成了夜雪歌?事出反常,她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来到重华殿,夜雪歌却没去正殿,而是带她到西偏殿。 夜雪歌打开偏殿的门,站在门口等她进去。路雪柔却顿住脚步,目光审视着她,问道:“国师为何不在正殿见我?”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国师有要事找你商谈,正殿信徒众多,颇有不便,才叫你来这偏殿。”夜雪歌声音越来越急,神情阴郁:“进来,别让国师久等。” 路雪柔感觉到一阵柔缓的风推着自己往前,于是不再多问。 有殷九霄在,就算夜雪歌想耍什么阴谋,她也不怕。 她跟在夜雪歌身后进入偏殿,不知为什么,偏殿四面的窗户都被封上了,里面很黑,也没有新鲜空气透进来,憋闷得紧。 夜雪歌带她来到一道门前,拿出令牌放在门边的凹槽上,门向两边打开,里面是一间间空着的牢房,看起来阴森可怖。 “这是什么地方?”路雪柔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夜雪歌回不回答,因为她已经猜到,这就是禄王所说的暗牢。 夜雪歌阴沉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跟我来就是。” 这时候,若还猜不到她想算计自己,路雪柔就是一个纯粹的傻子了。 她猜想今日根本就不是法净国师要见她,夜雪歌这般表现,像是假借法净国师的名义,把她骗到这里。 夜雪歌骗她到这里想做什么呢? 依禄王所说,这间暗牢里,有几个很可怕的怪物,也就是法净国师制造成功的活蛊,那种东西触之必死,夜雪歌这是想借怪物的手杀她? 路雪柔已经懒得猜测她非要杀自己的原因,结果摆在面前,不管她为了什么,自己才是受害者。 走到最后一间牢房前,夜雪歌停下来,路雪柔打量起这间牢房,与其他的牢房不一样,这间全被精铁封上,门上只留一个人头大小的窗户。 她看着夜雪歌用钥匙打开牢房的门,勾了勾唇,问道:“国师在里面吗?” 夜雪歌几乎要压不住声音中的恨意:“对啊,就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 “可是……”路雪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拉扯着她的神经。 “我怕黑啊,你不陪我进去吗?” 路雪柔仰了仰头,刚才有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头发被微风轻抚了一下。 她把按在千杀上的手缩回来,那是全然信任一个人的表现。 她们的说话声不算大,但因为暗牢里格外安静,铁门里面的东西依然被惊动了。 夜雪歌离门最近,她听见锁链拖过地面的声音,毛骨悚然,更加急躁地想让路雪柔进去。 “进去吧,国师在等你。”她忍不住去抓路雪柔的手臂。 然而却抓了个空,夜雪歌迷茫地看着一瞬间离自己很远的人,路雪柔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身法,她明明不会武功。 门后面那东西更近了,它似乎挣脱了锁链,开始抓挠铁门。 夜雪歌额上沁出冷汗,但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大不了,就用路雪柔来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