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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怀衍由禁军领着到了殿下,站在一甲三人身侧另一列,他还不能进殿,要等二甲其余人都唱完名在他身后排成一个班次才可进殿谢恩。一甲三人见到他都投来友好的眼神,他也对三人笑笑,此为殿前,不好说话失仪,都安静等着二甲唱名结束。

    东华门外酒楼上,连氏听到裴颢第三名时就已是止不住笑了,先前遣媒人去通气时,裴家诸人包括裴颢都十分乐意,虽不曾明说,但是这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刚欣喜完就听连怀衍二甲第一人,阿鱼跟杜杙也高兴起来,等到皆唱了名,又过半个时辰,就见有禁军出来开道,她们便知道这是新科进士要游街了。

    捡香此时递了一个花篮过来,连氏放在桌上,对她二人道:“新科进士过来了,你们便扔着玩,扔到谁都不要紧的,最重要的是看清楚,可明白了?”

    阿鱼跟杜杙垂着眉点头,杜杙听到谭仲白二甲三十四名时心头也涌上一股欢喜,她想要的夫婿,只要好才情好品性,能与她诗文书画共情就是良配了。

    一声锣响,就见东华门新科进士鱼贯而出,连氏等人所在的酒楼离东华门还尚远,此时只远远看得见绿袍中几点红衣。

    一甲三人着红袍,其余进士着绿袍,皆帽插金花,状元在最前方,由金吾卫开道引路,实为荣耀之至。连怀衍前方就是裴颢,这探花郎似乎是个话多活泼的,刚出东华门就转过头来跟他说话,“连兄,你是平江府人士?”

    “正是。”连怀衍闻言看向他,知道他是白鹿洞书院的,放榜前就从书院同窗口中听过此人名字,便笑着跟他应酬,此时路边竞相观瞻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兴奋起来,纷纷向他们扔去鲜花,他才刚说完话就被一枝海棠砸中,裴颢也接住了几支花,又笑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平江杜家?就是德妃的娘家。”

    连怀衍闻言眉头一挑,诧异地看向他:“裴兄问他家做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他家遣了媒人上我家来。”杜家的名声裴颢早就有所耳闻,清贵之家,来说的又是五姑娘,德妃的胞妹,德妃能一眼被官家看中便可知其美貌超凡,想必她的胞妹相貌也是绝佳的,说话时不免带了得意。

    连怀衍不料竟是如此,观他语气,怕是两家已经定好了,心中没由来的一堵,随意打量了裴颢几眼,却觉他并不相配,脱口问道:“是计相家?还是杜给事中?不知是他家哪一位姑娘?”

    裴颢看他问得竟有些急,诧异盯着他看,正要说话时百姓们欢呼声又大了起来,他便驱马到一边停了片刻,跟连怀衍并行,“连兄怎么这么紧张他家?”

    连怀衍也察觉自己失态,顺着百姓们的呼声道:“平江府杜二老爷是我姑父。”

    裴颢闻言笑容一顿,手上缰绳勒得更紧,侧头看他,颇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他家……连兄与杜家是竟是……”说着他不免笑起来,俯叹几句,“连兄便是连参政之孙、大理寺左少卿之子,真是久仰久仰!”

    第71章

    连怀衍并非目无下尘之人,在外行走谈及祖父跟父亲之时也从不曾借他们的权势,也不若一些士子一般非要抛却父辈光环,他行事素来坦荡,如今看裴颢听说他身份就完全换了副表情,面上竟有些谄容,更生了不喜之心。

    又听他道:“来说的是杜二老爷家的五姑娘,德妃的胞妹,与连兄……”

    他配不上。连怀衍心底冒出这念头来,若是阿鱼,眼前即便是探花郎也只若蟾蜍攀皓月。

    “事未定,裴兄不该如此在外说来。”他遂淡淡打断他。

    裴颢看他眉头微皱,当他是不喜自己谈论表姐妹,便笑道:“连兄勿怪,某一时失态了,此间正是风光时,连兄当好生享受才是。”

    连怀衍收回思绪,微笑对他点点头,心头却有些异样想法。

    游街队伍已经进入闹市中,路渐渐窄了下来,两边护卫的禁军便请裴颢上前一步去,谁知他勒马之时马却不受使唤,一时间后面的队伍也停滞下来,一名禁军迅速去为他驱马,裴颢却看后面队伍停滞,怕到时遭人嫉恨了,就请连怀衍先走。

    他自然推拒,还是禁军看此间混乱起来上前请他先行,“年年都有此等情形出现,只是游街顺序而已,并不会有所妨碍,请亚元郎先行吧!”他这才策马前行。

    “来了来了!”连氏身边的媒婆比连氏还要兴奋几分,阿鱼跟杜杙随着她声音看去,就见有红袍策马过来,两边禁军开道,最前方是皇家御用金吾卫,等队伍近来就见一中年男子头戴金花,正向两侧招手,怀中搂了诸多鲜花瓜果,看着十分可亲,杜杙看着就有些忍不住笑意,“原来状元游街是这般。”

    连氏也是头次见到,带上姐妹二人站到栏杆边上来,倍觉新鲜,从花篮里拿了几朵花扔下去,扔完就对阿鱼问道:“马上就来了,你看我们家春宴邀请哪一个?”

    她身边的媒婆听了忙用帕子掩住嘴,心想不愧是书香世家,择婿也问得拐弯抹角。

    阿鱼向下望去,此时状元后面的人也策马过来,媒婆又来她身边指人,看到红袍之后绿衣郎,她怔了一瞬,耳边媒婆声音传来:“五姑娘且看那红袍郎,头戴芍药的,便是裴郎。”

    阿鱼顺着她手指看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垂眉点了点头,又走进阁子里去在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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