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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终于把心中的纠结说了出来,却不料听到这么个出乎预料的回答。 阿洛不禁回忆起曾经一些往事。她生穗穗那年十七岁,因为年纪太小,反应又很强烈,孕后期便格外难受。 那段时间,她下肢甚至水肿到下不来床的地步,夜里也整晚整晚睡不着。 闻人瑾为了照顾她,也生生瘦了一大圈,到生产前,他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临产前一天还对阿洛说要不不生了。 后来阿洛才知道,闻人瑾是想到了自己难产去世的母亲,又见她怀孕那样艰难,因此有了心理阴影。 哪怕阿洛过后顺利生下了穗穗,这个阴影也没有消失,只是藏在了他从容淡然的外表下,不曾表露出来罢了。 “难道你不想多要几个孩子吗?爹还盼着抱孙子呢。”阿洛扭头去看他。 闻人瑾神色柔和,抚了抚她的脸颊,浅笑道:“我清楚父亲,他不会介意,他很喜爱穗穗。” 阿洛抬眼瞧着他,突然凑上去,轻轻咬住他的嘴唇,下一刻不出意外感觉到他呼吸一窒,胸膛稍稍起伏了一下。 她呢喃着问:“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这么久了,也该憋坏了吧。 弄清楚缘由之后,阿洛一下子淡定下来了,她就想看看他在这种诱惑下,能不能忍得住。 这一夜,阿洛使尽浑身解数,再一次看到那清雅出尘的公子在她面前红了一双琉璃眼,汗水湿了墨发,一滴滴从下颌线淌下来,往日的克制温柔全都一扫而空,显露出另一幅疯狂的面孔。 翌日,阿洛心满意足地起床,时辰都快到晌午。 穗穗瞧见娘亲,吐着小舌头做鬼脸:“娘亲懒懒,太阳都晒屁屁啦~” 远亭候笑得见牙不见眼,教育孙女道:“不对,娘亲在给我们穗穗生弟弟meimei呢。” 阿洛与闻人瑾都有些脸红,恰在这时,苏太傅携姚氏上门来看望外孙女。 这里是江南渚州安陵城,苏少言三年前外放至渚州任刺史,渚州气候全年温和湿润,又有家人在这里,阿洛便与闻人瑾也定居了渚州。 两家住在一处,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几年下来好得就像一家人。 见到外公外婆,穗穗亲亲热热地又去那边撒了个娇。钟氏去年生了个儿子,孙子外孙女双全,姚氏整个人都变年轻了不少,便是那一贯严肃古板的苏太傅,如今也时不时会露个笑脸。 姚氏带穗穗去一边打络子玩,苏太傅与其他人在园中盛开的玉兰树下坐了。 “今年我等恐怕得回去过年,陛下五十寿诞,必定大办一场。”苏太傅说着,端起一杯清茶,慢慢饮了一口,“只是那边如今局势正紧,到时会发生何事,恐怕难以预料。” 远亭候摸了摸脑袋,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不然找个理由,把女眷留在这里?” 苏太傅点点头:“我与少言商量过,老妻与儿媳暂且留下,嫣儿与穗穗却不成。” 阿洛是世子妃,不是一般的臣妇,是必须出席皇家宴席的。 见众人皆皱眉不语,阿洛适时出声:“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只是一介女流,侯府又无实权,不会有事的。” 听闻此言,几人便只得这般想着,开始讨论起其他的话题。 远亭候问苏太傅:“老苏,你脑子灵活,你说最后能成事的会是谁?” 这三年来,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比如七皇子一党崛起,与太子党争锋相对。比如去年太子办差期间,因府中宠妾办砸了差事,遭皇帝厌弃,近来越发锋芒毕露,再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太子行二,上边有个早亡的大皇子,下边有成长起来的三皇子与六皇子,二人一母同胞,但因母族不显,竞争力不强。 七皇子母族强盛,又得赵家助力,更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算是太子唯一的劲敌。 如果不是上面有个太子,以七皇子的家世与自身条件,简直妥妥的人生赢家,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苏太傅淡淡道:“太子有宋家相助,没那么容易倒。七皇子得帝心,未来也未可知。” 这时,闻人瑾温言出声道:“太子与宋家的联系并不密切,前些时日京中来信,太子妃与太子宠妾争斗,孕期流产,再不能有子嗣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有一丝叹惋。经历过妻子生产,闻人瑾对世间所有怀孕的女子便有了一分同情,更有一丝后怕,怕阿洛也经历那样的事。 阿洛似有所觉,从桌子底下去牵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苏太傅笃定地道:“太子不过是被宋家玩弄于鼓掌中的傀儡,真正需要防范的还是宋家。此次寿诞,宋壬州定会被陛下借机召回京,到时一定会有大动作,至于到底是陛下赢,还是宋家胜,就不得而知了。” 阿洛清楚,这次回京吉凶难测。她的到来让剧情完全改变,由于当初的提醒,七皇子的死劫被避开,给太子男主的上位之路增加了一个巨大的阻碍。 最主要还有苏白薇,身为女主,又是太子出了名的宠妾,她几次三番感情上的纠缠使得太子办事出错,如今人们说起太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耽于情爱、宠妾灭妻。 不用想也知道,宋家有多恨苏白薇这个让太子变成恋爱脑、还害得宋如岚流产绝孕的女人。 这也就表明了,他们苏家和侯府,其实早就倒向了七皇子一党。一旦太子上位,绝对没有好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