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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的太久了。】哈利突然说。【我有点担心你。】 一股强烈的内疚涌进罗恩的心脏。几秒钟过去,他麻木地点头:【抱歉,我正准备回去。】对方配合地牵起嘴角,神情却添了苦涩。 事情不该他妈的是这样。他像是一个决定赴死的人没等到铡刀落下,却始终被绑着手脚,感到迷惑、恐惧、被愚弄。这样朦胧的境地不是他的擅长。 于是他又走近了一步,使好友与他投在墙壁上的影子重叠,哈利本能地身体后倾,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再次紧抿嘴唇。火焰在他们身边旺盛地燃烧。 【你看见了?】 轻声的提问如掷入湖心的石子,没得到想要的波澜。哈利将手插进裤袋里,喉咙里酝酿着什么话。这很诡异,好像好友才是应该紧张的那个。 【……是,我看见了。】 铡刀正在缓缓下降,逼近他的头颅。罗恩暗松了一口气,又感到胃里痛苦的搅动。他张开嘴巴,脑子里的思绪却是纷乱的,他该从何解释起?是薄荷与玫瑰、圣诞节、“适应期伙伴”;还是魁地奇世界杯、社团房间;亦或是故作针锋相对、一次次决定离开又折返—— 【其实我早有感觉。】 罗恩的思绪被切断了。他张着嘴巴僵在那里,好像这样能有助于他听懂好友在说什么。 【我应该更早猜到的,不是吗?】哈利耸耸肩,作出轻松的神情,【你经常和他待在一起,圣诞节会提早给他准备礼物,在塞德里克面前帮他说话……你不找女孩跳舞,情愿跟他待在一旁喝饮料,而且他是gay……天哪,】好友用手遮住眼睛,轻轻笑起来,【我实在很蠢。】 【哈利。】罗恩呼唤好友的名字,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贴着他脖颈的铡刀突然消失了,变为一片有毒的羽毛,若有似无地瘙着伤口;也许因为恍惚间他意识到从柱子背后是看不到楼道的全景的,而另一人和德拉科今晚的穿着很像。 也许因为哈利在笑,在尽力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却不让他看他的眼睛。 【太多提示了,可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事实真是这样,你会第一个告诉我的。】 【哈利……】 【不用抱歉,罗恩,这是你的自由。】哈利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你喜欢谁我都该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贾斯汀也是很好的人……罗恩,你怎么了?】 罗恩靠在墙壁上,痛苦地摇头。不是【贾斯汀】,不是。【最好的朋友】,没错。他没想过有一天,一个友善的名字与一个幸运的称呼会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他不该骗哈利,不该把贾斯汀牵扯进来,可他更无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否则那些宵禁后的约会和魔药教室门后的亲吻都会化为乌有,他必须承认他是个懦夫。 【那不是贾斯汀。】他艰难地说,决定无论如何不给单纯的棕发男孩添麻烦,【那只是……一个随便什么人,我们……】他说不下去了,梅林知道他犯了怎样的错。 哈利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接着脸色慢慢转为苍白,活像刚吞了几百只蛞蝓。他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罗恩,包括他翘起的发梢和松散的领口,似乎今天是第一天认识他。倏忽间,黑发好友将身上的感伤气息收进匣子,唯留下全然的疏离与冷漠。 【所以你们只是玩玩?】好友说,以罗恩从未听过的冰冷声音。在罗恩尝试开口之前,他打断了他:【还是说这是你们圈子的规矩?随随便便就能帮人**?】 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他妈的在意,但事实是他愤怒得抓狂。这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刚刚经历过视觉冲击以及被诡异的酸涩腐蚀之后。【什么叫为什么,我他妈的就应该在意。】他对自己说。有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想往低着头的好友脸上痛揍一拳,然后揪住对方的领子告诉他——本来贾斯汀已经很难接受了,这几年来借故离开的空档你他妈和多少人分享了这种事?好吧他知道学校里确实有“那种”人,但罗恩韦斯莱不可以是,去他妈的自由,去他妈的尊重。 还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想用手把眼睛遮起来,以隔绝好友的脸,可他知道那是怯懦的表现。他们为什么不能直视这个问题呢?【告诉他。】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告诉罗恩你的真实感受,不要像之前那样浪费时间在冷战上。告诉他你不在意他的性向,你在意的只是他不坦诚,而且……对于那种事太过随便。】 【哈利。】好友的声音破碎在空气里,【你……我们回去舞会好吗?我会找机会解释一切的,只要你愿意听。】 【现在就是个机会。】哈利回答。他向好友的方向迈出一步,抓住他的手向走廊外走去。好友始料未及,两人的礼袍衣摆相摩擦,又随即分开。两人的呼吸都比平日局促,舞会、音乐、女孩们的笑脸此刻都不在哈利的意识里,他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另一番景象:墙壁、火焰、好友与另一个男人并肩站立。男人面目模糊,好友的脸却很清晰。他鲜艳的头发粘在皮肤上,脖颈与耳垂泛着红晕,金色的睫毛颤抖着,用手搂住身前男人的头—— 当意识到眼前的画面有多诡异,哈利慌乱地丢开了好友的手,仙女的荧光落在他们周围,喷泉口汩汩流出清澈的水,亲吻雪后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