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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片人都对我意图不轨 第58节

    阿璃刚要抬脚跟上,手腕就被扯住,头顶传来一道少年的冷嘲声,“这令你也敢接?”

    阿璃扭头,对上一双妖气四溢的桃花眼。宛如桃花瓣儿的眼眸里,极有烦躁又有掩盖不住的欣喜。

    少年穿着一袭群青色圆领窄袖袍衫,出挑的颜色更显得他宽肩细腰。手臂上的肌rou紧实又有力,感觉薄衫随时都会被好身材撑爆。

    阿璃仰着脸看他,“咦,我怎么觉得你长个了?”

    “胡扯。”司千咒气笑,他的外貌虽是妖族里年轻的那类,但早就过了长个的年龄,打岔没有她这样打的。

    “真的,”阿璃认真道,“我还得仰着头看你。”

    司千咒嗤道,“你什么时候低头看过我?别岔话题了,这几个月你去哪了?”他箍着她的手腕不由得用了一些力,早知道她这么能跑,他就该打条锁链把她锁在妖舟。

    阿璃看着对方头顶黑乎乎的小花,一点感化的欲望都没了。她正要随口糊弄他时,司千咒周身气质一变,又冷又沉的气息弥漫全身,那双猩红的眸子张扬之意尽消,只剩下眼尾冰冷的弧线。

    “千咒,手松开,别掐得那么紧。”

    又低又沉的声音出来,阿璃立刻知道哥哥来了。她只要看到他就浑身发寒,局促不安,永远也忘不了隔着衣袖都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睡觉。

    司千夜看到阿璃眼里又是惧怕和憎恶,想要说的话立刻堵回了心里,又闷又涩。

    还是不行啊……

    阿璃见他垂了垂眼,松开手就要退回去的样子,立刻反手拉住他。

    少年桃花瓣儿一样的眼微微睁大了些,迟疑着,缓慢地看向那只又柔又软拉住他的手。

    他抿了抿唇,“我不是千咒。”

    “我知道你不是。”阿璃抬着眼看向他头顶的花,六片花瓣又白又干净,迎着风轻轻摇曳。

    司千夜更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阿璃咬了咬唇瓣,“你能不能……”

    司千夜问:“什么?”

    “能不能陪我去接那个捉妖令?”

    少年轻声问:“是那个婚乐的捉妖令吗?”

    “是。”阿璃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个令有问题吗?是不是不能接?”

    司千夜低眸看她,“没有你不能接的捉妖令。”就是那令上有他,他也会让她接的。

    阿璃松开手道,“那我去接咯?”

    司千夜点头道:“好。”微不可查摩挲了下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手心的温度,烫得炙热。

    他垂了垂眼,头顶的小花瞬间变粉了一片。

    第62章

    阿璃领完捉妖令就不知道干嘛了, 沉默着无话可说。

    司千夜不想她为难,转身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司千咒。

    系统忍不住感叹,“司千夜是我见过最忍让你的崽崽, 你给他一颗砂砾,他还你一个钻石。你给他一个笑脸, 他给你丢下一座金山。你不愿意见到他, 他也不生你的气,立刻如你所愿躲得远远的。”

    司千咒一出来便撩着眼皮看她,嗓音里带着nongnong的醋意, “怎么你不央我接捉妖令,反去央我阿兄接?”

    “有什么区别, 不都一起去吗?”

    “区别很大, ”司千咒冷着脸道,“你只央了我阿兄没央我,我等于是你们捎带过去的,那能一样吗?”

    阿璃一脸好笑:“是你说捉妖令我接不得, 如今却怪我不央你。”

    司千咒见她站在阳光下笑,右脸颊凹进去一个小梨涡,盛着蜜一般, 心里面冒出的火瞬间就被浇灭。受了蛊惑一般,他俯下身对着那个梨涡“吧唧”一下,阿璃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 想都不想,抬脚狠狠踩了他一下。

    “这不是流氓吗?”

    司千咒低笑一声, “你总说奇怪的话。整个妖舟都是我和阿兄的,我怎么能是流氓?”

    阿璃这才反应过来,流氓在这个时代不是她讲的那个意思。流是指没有土地的流民, 氓是没有房子的人,流氓就是既无地又无房子的人。

    “那就是手段下流。”

    司千咒满不在乎,“你说下流那就下流吧。”

    因为生气,少女嫣红的唇紧紧抿着,右脸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比之前那个更可爱,反射着阳光,点出淡淡的弧度。

    他忍不住,再度低头“吧唧”一下。

    阿璃气上加气,又狠狠给了他一脚。

    “一点都不疼。”司千咒扯了扯嘴角,桃花瓣一样的眼眸里漾出笑意,“阿璃,我亲你一下,你踩我一脚好不好?随便你怎么踩都行。”

    阿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这不是变态吗?还真没看错他,从乱葬岗那晚司千咒就是个小变态。

    “或者你掐我也行。”司千咒拉住她的手腕往他的方向扯了一下。阿璃瘦瘦小小,被他扯得贴了过去。镇妖司门口人来人往,她顿时窘得眼眶溢满了水光。

    “放开。”少年身体中,传出一声低低的轻斥。司千咒蓦地一怔,才要解释什么,就被他哥按了回去。

    司千夜一阵无奈,原本觉得阿璃应该会喜欢千咒,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很放松。但他忘了自家弟弟属于给点笑脸就放浪的人。

    司千咒从小没有管束,他们生长的环境又特殊,若不狠,便难以生存下去。因此司千咒养成了肆意张狂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除非把他按回身体里,不然就别想阻止他。

    少年的魂体被狠狠压在躯壳底部,不甘道:“阿兄,说好不许干涉他人社交的。你做什么我不也没管你么?别让我逮着你偷偷亲阿璃,我一定,一定在你最爽的时候打断你们。”

    司千夜没有理会他,司千咒叽叽喳喳的,搞得他表面看起来一脸精分。他干脆利索地将他劈晕,揉吧揉吧塞到角落,这才低眸看向满眼泪花的少女。

    他抬起手指想帮她擦擦泪,但又怕她不喜欢他碰。抿了抿唇,伸手捏住她的衣袖朝隔壁东市走去。

    阿璃被他扯得微微踉跄,他腿长脚步快,她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去,去哪儿?”

    司千夜瞥了眼她小跑的模样,立刻慢下脚步道,“给你买方帕子。”

    阿璃惊诧,“买帕子做什么?”

    “擦眼泪。”

    阿璃更惊讶了,擦眼泪需要现买一方新帕子,妖族的生活都这么精致吗?

    “可是等你买到帕子,我的眼泪都干了。”阿璃停下来仰着脸让他看,那双雾蒙蒙的葡萄眼,早已变得清凌凌了,只在眼角还留着极浅的泪痕,证明刚才确实是哭过的。

    司千夜看着那道泪痕,没说话,在他心里,就是这道泪痕都不该有。

    阿璃见他一脸沉默,怕他又要把身体让给司千咒,忙揪着他袖子道,“你可别走。”

    少年的心尖就像被风拂过,又暖又软。在他仅有的与她相伴的岁月里,她也不曾说过不让他走的话。

    他不禁有点好笑,从没想过他的重要性得是弟弟作对比才能显示出来。他们兄弟俩这么差劲吗?

    “我不走。”他清清淡淡地回应。

    阿璃这才松口气,垂下眼,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司千夜穿的衣衫布料轻薄,扛不住拽。她不过揪了两下,就揪出许多痕迹。

    她不好意思地松手,“你的袖子……皱了。”

    司千夜的眼里只有她的脸,他不甚在意地轻“嗯”一声,便又没了声响。

    阿璃心想,他真的很不爱说话啊。可是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难道就这么站着吗?

    “你饿不饿?”她问。

    司千夜不饿,但他点点头。

    阿璃想了一下问,“吃煎饼可以吗?”

    “可以。”

    *

    煎饼铺在东市的大街上,离镇妖司不远。

    阿璃走在司千夜身边觉得世事真是难料,谁能想到在马车里欺负她的少年,有一天竟成为帮她出头,替她压制司千咒的人。

    司千夜本就长得好看,他气质冷淡,群青色的剑袖长袍衬得他身长玉立。尤其那双漂亮的红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气四溢。他平常这样在人间行走,懒得管别人想什么。在阿璃身边,怕给她惹麻烦,便悄悄变了眸色。

    等到了地方,阿璃问他吃哪种口味的煎饼,少年已是一双眸子点墨般漆黑。

    阿璃盯着他的脸不动。司千夜顿时身体微僵,低声问,“不好看么?”

    阿璃轻轻眨眨眼,心里有只小鹿在跳,“没有不好看,这样很适合你。”

    司千咒性格恣意张扬,那双红眸就是为他量身定夺的,再合适不过。而司千夜性格内敛,行事冰冰凉凉。黑色的眼才真正将他的俊美发挥到极致,犹如一泓深潭,冷淡又懒倦。

    司千夜问:“你吃什么味的?”

    阿璃道:“我吃淋着蜂蜜的煎饼。”

    司千夜掏出一串钱,“两份淋蜂蜜的。”

    “啊,我来付。”阿璃忙去拦钱,“你帮我做捉妖令,本就该我请你。”

    司千夜已将铜钱“叮叮当当”抛在了盛钱的瓦罐里,薄冷的声线浅浅淡淡,“下回你再请我。”

    煎饼跟后世的不同,不是薄薄一张饼,而是像油炸丸子似的东西,捏在手心里吃。蜂蜜淋了很多,沁在油纸上,透着甜甜的香气。

    司千夜本不爱吃甜食,但跟阿璃吃一样的东西,他低眸吃的干干净净。

    虽说下回再请,但一路上司千夜就没给过她付钱的机会。千层饼、芙蓉糕,每一样买下的背后都是少年淡淡一声下回请。

    阿璃已经不知欠了他多少回了。

    傍晚时,他们走进一家邸舍。再过一会儿就是夜禁,武侯们会在路上巡查,棍棒招呼那些跑出来溜达的人。他们只能暂时找间屋子待下,好等夜彻底黑了。

    但可能是接婚乐捉妖令的人太多,邸舍竟然只剩一间房了。司千夜万分不自在地跟在阿璃身后走进那间小小的房。

    房间之前被人住过,店主没来得及派人收拾。一条红色的绳子系在床柱上,似乎之前栓过谁的手腕。

    司千夜是妖族,对万事万物敏锐得很。床榻上虽无人,但遗留的痕迹却十分清晰。看着那条妖娆的红绳,他脑中轰然一炸,甚至看到了缠绕在一起的身体,听到痛苦又舒服的哭叫。

    少年黑眸瞬时变得幽深,喘息变重,挡住跟过来的少女,伸手将床榻的帐子放下。

    阿璃问:“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低声说,嗓音里都带着点抖。即便他将帐子放下,那条红绳仍跑到他脑海里耀武扬威。

    你干么?它问。

    那股长长久久压抑在身体里的念想,一经勾引便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