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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大院前停下一辆车,二楼的中式楼阁阳台站着一抹人影,初升的太阳正在把院子里的水渍蒸发,露出光亮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 佣人上来禀报,“霍小姐,一个自称是巩书兰的女子说要上来。” 霍素秋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女人,对着珠帘外的佣人说道,“让她上来吧,顺便帮我沏壶碧螺春。” “好的,小姐。” 没多会,楼梯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响,霍素秋坐在屏风隔着的外室外面,红木圆桌上茶香四溢,“巩书兰,来喝杯茶吧。” 轮椅来到茶桌前,巩书兰的面容出现在跟前,脸色阴沉,薄唇微抿,对霍素秋的邀请并不领情。 “她人在哪?” 霍素秋抬眼越过她,扫过巩书兰左手上戴着的蓝玉扳指,笑得有些深意,慢悠悠望向身后半透明屏风后的大床上,“自然是在我床上休息着。” 巩书兰下颌紧了紧,红唇冷冷张开,说出的话却是浸着一股寒意,“霍素秋,我希望你清楚,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闺中打闹,有些事你别做得太过分。” “过不过分不是你说了算,”霍素秋端详眼前的紫砂茶杯,笑着回她,“前朝已亡,这是个讲究平等的时代,巩书兰,前半生让你耍惯了大小姐的富贵和权势,高高在上,怎么?现在是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么?” 巩书兰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转动车轮,绕过屏风,来到一张锦帛被衾铺就的大床旁边,上面赫然躺着江吟这个女人。 那张柔弱白皙的脸枕在枕头上,人侧躺着,被衾被她紧紧揪着胸前,锁骨微露,斑驳的痕迹给她添了几分凌乱感,天鹅颈纤细易折,双眸紧闭,那副忧愁多虑的睡容曾在无数个早晨出现过,可这一刻竟然觉得刺眼极了。 “霍素秋……” “素秋jiejie……” 江吟无声呢喃,直到一股冷意传来,她悠悠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巩书兰冷凝的面色,她猛地惊醒,身体不自觉往后退,这一退胸口上的被衾滑落下来,江吟才发现自己不i着i一物。 她连忙抓起被角挡在胸前,“书兰……” “江吟meimei,衣服我放在旁边椅子上了,你昨晚的衣服我让人洗了,还没干。”兀地,霍素秋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江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事,心下一暖,“好,素秋jiejie,麻烦你了。” 江吟看巩书兰坐在轮椅上,没什么表情,也猜不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从床的另一侧掀开被衾,下床把霍素秋准备的衣物穿上。 一掀开被衾,原本光洁纤弱的背此刻斑驳不已,触目惊心的痕迹映入巩书兰眼里,冷意从指尖慢慢往上蔓延,心口一窒,眼神越来越冷,面上却不显。 “换好了么?”霍素秋在外面问,江吟系上最后一个纽扣,应声道,“穿好了。” “那江吟meimei快出来,我熬了乌鸡汤,给你补补身体。” “这……”江吟还是有些顾忌巩书兰,便婉拒了霍素秋的好意。“不了,我得要回去了,素秋jiejie,谢谢你昨晚带我回来。” 霍素秋闻言,直接进来,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巩书兰,来到江吟面前,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江吟meimei,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江吟温声答应,绕过床,来到巩书兰轮椅后面,推着轮椅,和霍素秋辞别。 …… 一路上,车内死寂沉默。 一直回到小洋楼,江吟把人放到客厅,便转身回房收拾收拾,准备回百乐门。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解释?”巩书兰看着她来到梳妆镜前给自己补了个妆,眼神里少了几分对自己的恐惧,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压在胸腔里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 江吟手里一顿,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反问道,“……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江吟!”巩书兰嗓音一重,冷冷发笑,“你少给我装傻充愣。” “巩书兰,既然你想要解释,那我就给你解释清楚!”江吟忽的有些竭斯底里,眼眶湿润,“昨晚霍素秋帮我把你那个破扳指拿出来了!” 空气一片死寂,江吟擦掉眼角的眼泪看着她,忽然有些解恨,“人家比你温柔得不止一点半点。” “巩书兰,你是不是又想要用同样的招数威胁我?”江吟笑得有些可悲,把桌上的化妆品全部扫到她脚下,“你去昭告天下啊,你去,我大不了脖子一抹,再也不用见到你这个女人了!” 化妆品砸到地上,溅起来砸到巩书兰没有知觉的腿。 江吟趴在梳妆台上抽i动肩膀,隐忍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 “你是不是喜欢霍素秋?”巩书兰看着她纤薄的背。 “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这一声呛声终于惹恼了巩书兰,茶几上的茶杯被她掀开,噼里啪啦响,红唇嘲讽道,“她小时候在大冬天推你进湖里,害你从此体弱多病,你跟我讲你喜欢她?江吟,你脑子当年进了水么!” “你胡说!”江吟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手段狠,颠倒是非的本事也一绝,“你休要血口喷人,当年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跌进湖里,是霍素秋跳进湖里把我救起来。” 巩书兰手腕一紧,胸口沉闷得难受,“原来在你眼里,当年霍素秋才是救你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