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车子在道路上飞速行驶，最终在云市郊区边的一个湖边停下。

    风情下了车，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入了秋，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一出车门感觉脚都要废。

    可她现在也不想回去，她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苏陌。

    花花很了解她，给她的外套口袋里尽是些她想要的东西，风情从中拿出一根烟和火机来，点燃了夹在手指间。

    花花也从车上下来，默默站在风情身边，与她一同看着湖中景色，原处是灯光绚烂的高楼大厦，可她的视线在看向湖面之后就一直落在旁边女人身上。

    “花花……”风情把烟拿往一边，眼神看向远处的大厦，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花花一时间愣住，察觉到是在问自己之后，她看向风情，语气坚定：“喜欢。”

    “喜欢？”风情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斜靠在栏杆上，她看了一眼身前站着的人，“这地方有什么好的？先不说咱们组织那情况，看看白天的紫外线，还有这里的治安、环境，都差得要命，怎么就喜欢这里了？”

    花花没说话。

    风情靠着栏杆站了会，将手中的烟抽完之后直接扔在地上，她靠近花花，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花花一时惊慌，想要后退，却突然停住。

    风情有些尴尬，放在脸边的手不知道是想往前伸还是想撤回来。

    在她的手撤回的前一刻，花花的脸靠近了些。

    看着她不排斥的样子，风情的手缓缓附上脖颈，在长发遮盖看不到的地方，她摸到大约一条五六厘米的有些宽疤痕。

    “还疼吗？”风情有些心疼地问。

    花花摇了摇头。

    风情脑海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当时把他杀了真是便宜他了，就应该把他的手脚给砍下来，让他亲眼看着，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姐……”花花小声喊了声。

    “再坚持一段时间，”女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身体都有些颤抖了，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她轻抚着花花脖子上的伤疤，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花花轻轻握住风情的手，语气轻轻地回：“好。”

    “对了，”风情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还记得苏陌吗？”

    花花脸上没多大表情，“记得。”

    “之前不是让你帮忙调查过他可是查了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查不到吗？”

    “嗯。”

    风情吸了口手里的眼，思绪回到苏陌陪她买衣服的那天，她一瞥而过男人手里拿着的那张黑色的卡，回过神时，便道：“你再帮我查一下“盛京”这个地方，苏陌可能跟那里面的高层有关系。”

    花花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好。”

    “时间不早了。”风情抬头看了看天，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那要回夜色吗？”花花抬头，问得小心翼翼。

    风情想了想，“算了，你送我去药店吧，我想再找严昭要点药。”

    “……好。”

    *

    风情出现在柜台前时严昭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尽管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快要入夜。

    女人进来时脸上带着调笑：“严医生，这么晚还不下班？”

    严昭看着她，“这不是还有你这样的客人要来？”

    风情笑了笑，“刚才你给我的药用了，药效还不错，没有像上次那么坑人。”

    严昭脸上难得有了些窘迫的表情：“上一次的是还没有研究好……”

    “算了，好歹那次算是任务圆满完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风情往苏陌的药店周围仔细看了眼，巡视一圈之后，问：“你这有洗澡的地方吗？”

    严昭拿着药盒子的手一抖，药差点撒出来，他脸上满是怪异的表情：“你要干嘛？”

    风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洗澡啊，刚杀了人又抽了烟身上一股子烟味血腥味的，不洗掉难道留在身上过年？”

    严昭觉得事情不对，拿着药往后退了几步，做出自我防卫的动作：“你不是有那个谁吗？去他家洗去，我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风情脸上原本调笑的神情变淡许多，语气不似刚才那般轻挑了，“现在这时间他怕是早就睡了，他浅眠，我一回去有点动静就会把他吵醒。”

    “啧啧啧……”严昭只觉得有些无语：“那你觉得你在我这就不会打扰我了？”

    “严医生，顾客是上帝这句话你听过吗？我这几年在你这买药试药也算老顾客了，也算是你的上帝吧？”

    严昭捂着胸脯没说话，他就没见过要求那么多的上帝。

    风情看着他这样只觉得他大题小做，“喂，我只是想借你卫生间洗个澡而已，又不会对你干啥，别这么做作好不好？”

    严昭犹豫片刻，问：“只是洗澡？”

    风情一脸无语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干嘛？就你这要身材没身材要姿色没姿色的，你以为我会对你干啥？”

    “……”

    犹豫片刻，严昭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进门左拐就是，里面的东西尽量别乱动。”

    风情挥了挥手：“知道了，别忘了等下给我试药。”

    男人垂眸：“上次你试药是什么时候？”

    风情看着他：“这么健忘的？半年前啊，不是说半年试药一次？”

    “哦……也是。“严昭转过身去拿药，“那你先去洗吧，我去拿药来。”

    “嗯。”

    ……

    风情洗完澡出来时，只见严昭身前的柜台上摆放了大大小小的试管试剂，而他人则在仪器试管面前摆弄着。看着试管里映着的人影，男人挑眉：“洗完了？”

    “嗯。”女人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一脸赞许：“你买的这衣服挺不错的，正好合身。”

    严昭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好，给钱就行，两千叁。”

    “……”

    风情直接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把身上的衣服上搂，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

    “先抽血吧，”她说，“上次血检的时候不是说我的血液有点不正常？这次再看看。”

    男人拿出未开封的针头以及注射器，把止血带绑在女人的胳膊上，做这些时男人还在闲聊：“这半年来你复吸过没有？”

    针头慢慢插进血管，女人皱了皱眉头，看着注射器内吸进去的深红色血液，道：“没。”

    严昭看着女人紧皱的眉头，问：“很疼？”

    风情无奈挑眉：“没办法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样的副作用对于能戒掉它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

    男人继续问：“你有多久没有复吸了？”

    风情低头想了想，“大概有个两年多吧，这次试药是第五次，想不到时间竟然过了那么久了。”

    针头从女人血管内拔出，严昭抽了风情大约五毫升左右的血，他拿出棉签按着女人的针眼处，“不错。”

    “你这次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要好很多，这一次的试药剂量可以加大一些，”男人建议。

    “好处是什么？”

    “好处是，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的话，以后可能就不需要再试药了，直接靠你的意志力就可以戒掉它。”

    “这么好？”风情有些不相信，“那坏处呢？”

    “你也知道这种药跟那种东西的作用机制是一样的，只不过它起的是抑制作用。所以这一次你服用了药之后之前的副作用可能会加重，而且，如果你再复吸，两者在大脑中相抵，两种药物的作用会混合在一起共同刺激你的神经细胞，你有可能会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重量，然后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会死也说不定。”

    “哦那你加大计量吧，”风情看着试管中自己的血出神，“我可能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你可想好了，”严昭看着她：“到时候出了人命可别找我事。”

    “不会的，”风情笑笑，胳膊上的针眼不再流血，她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毕竟当时已经说好了的。”

    “你倒是不会怪我……”男人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根试管出来，里面是浅蓝色的溶液试剂，男人伸手晃动之间，留下不一样的光彩，一时间风情竟看得有些愣了。

    “我就怕你那对象到时候要找我麻烦……”

    风情一顿：“苏陌？”

    “嗯。”

    女人只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可能会找你？”

    “说不定呢……毕竟只有你才会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轻，”严昭把调好的试剂拿到风情面前，“喝了它。”

    风情想都没想，直接接过一饮而尽。

    严昭看着她：“因为剂量的效果跟之前相比是翻倍的，所以你接受的感觉要比之前强烈的多，大约叁天过后这种效果会慢慢变淡，恢复到你之前熟悉的状态。”

    “嗯……”风情有点上头，试剂喝完之后跟之前试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奇异的感觉犹如浪潮一般直接奔涌而来。

    严昭淡眼看着她：“有感觉了吧？”

    “嗯。”

    “这药的剂量有些大，这叁天尽量不要有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不然很容易会造成神经上的紊乱……”讲到这处，男人嘴边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嘛……你要是这叁天干点别的什么事情说不定也不错。”

    风情懂他的意思，不由得翻了他一白眼。

    “今晚我在你这睡。”女人站起身，一瞬间脑子一晕，差点一头栽过去。“嘿”她挑眉，“你这药后劲还挺大。”

    “喂喂喂”严昭一脸无语看着她：“我这里是药店，不是酒店，要睡你回家去睡，别在我这待着了。”

    “我回去让苏陌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风情看了眼自己身上，虽然刚才已经洗了澡，但经过刚才严昭那么一折腾，身上多少沾了点消毒水的味道，说不定苏陌以为自己又受伤了去了医院。

    “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让他疑心担忧，在外面将就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严昭看着她，一语道破：“你若是不回去，他的担忧不会比你回去要少。”

    “唉”

    时间已入半夜，窗外的竟起了微风，药店前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在这极其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严昭脸上的表情变淡了些，他看向女人：“风情，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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