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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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尧搁在桌上的手指往掌心蜷了蜷,他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只问了一句,这四年你过的好吗? 苏御愣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都过去了,我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 李初尧面色僵硬,一时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心疼他。 我们还是说玉佩的事情吧。 李初尧暗骂自己蠢,不该提前让人难过的话题,他舒了一口气,重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报官吗? 李初尧摇头,指尖摩挲,眼神深邃道:不能,一是张成的人不能暴露,二是官府查不出什么,仅仅一个玉佩,没法确定是谁。 苏御也觉得自己想当然了,他揉了揉太阳xue,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这句话,李初尧心疼的想把人拥入怀中,就在他纠结抱还是不抱的时候,突然听苏御说: 我想将计就计。 你说什么?李初尧拳头攥紧,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如果不这么做,还会有下一次,这一次我有幸躲过了,可下一次呢?苏御露出苦笑,李初尧可以将他安全送到沂南,可这人离开后呢? 阿御,你这样做,你还怎么嫁人?李初尧眉间隐隐带了怒气,语气难免不善。 苏御偏头看他,认真道:只有毁了我,她才能放下戒心。 李初尧犹如置身冰窖,他总算明白,上辈子的苏御为什么有一颗豁达的心了,不过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我不准! 苏御盯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李初尧有些着急,他对苏御有好感,但还没到爱上他的那一步,因为上辈子被背叛,他心里没法放下那些恨。 可他如果现在同苏御说喜欢,这不公平。 但苏御那模样,完全是铁了心的要这么做。 李初尧深唿吸一口气,阿御,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 苏御眼睛闪烁了一下,垂下眼眸。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嗯?苏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瞪大一双眼睛。 李初尧手心发热,表面保持镇定解释:你庶母无非是想看你过得不好,而我在李家的身份尴尬,若是此时传出一些我不好的谣言,而你又同我扯上关系,相信你那位庶母,必然乐见其成。 与其让苏御将就计就,让别人毁了他的清白,不如将这个别人换成自己。 第015章 答应 苏御怔怔地望着李初尧,好半天没说话。 他说不清那份期盼是怎么冒出来的,可听到李初尧镇定自若的解释,心上仿佛被一个叫失落的东西,蒙上了一层纱。 李初尧以为苏御自责,又接着说:我之所以落水,是李家有人想我死。不管有没有你在,我势必会脱离李家的掌控。 你不是李家的二公子吗? 苏御想不明白,李家这一脉继承人,只有三兄弟,大公子李常维嚣张跋扈,三公子李舜维不属于嫡系,懦弱无能,怎么看,最受宠的也应该是二公子李初尧啊! 李初尧摇摇头,我并非张香兰亲生。 苏御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虽然明白大户人家难免会有隐晦的事情,但没想到是发生在李初尧身上。 不瞒你说,我在李府境况并不好,你可知为何外面很少有我的消息? 苏御停顿了一秒,诚实摇了摇头。 呵,因为想要我死的人,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 如果上次我溺亡了,李府只会说,二公子贪玩不听劝阻,意外溺水身亡。 而我这次护送你去沂南,看似平静,不过是老夫人试探我的能力罢了。 若是我安全回去,免不了和张香兰一番斗争,但如果传出我不好的消息,只怕舍弃我的更快。 可这和你脱离李家有什么关系?苏御皱眉,即使李初尧娶了自己,只要他姓李,就摆脱不了李府。 就像自己,即使到了沂南,只要他姓苏一天,就只能听从长辈安排。 这只是第一步,告诉他们我无用,第二步是,让他们在这时候舍弃我。 这样无论以后我多么风光,别人也说不了闲话,不是我飞黄腾达,不认李家人,而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李家人断了情谊。 苏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皱眉道:可你是男子。 李初尧嘲讽一笑,在这个时代,家中双儿名节受损,除了影响夫家,还会牵连家中待嫁娶的亲人。 除非当着族人和官家的面,将族谱的名字划去,并当众宣布,断绝关系,此事才算解决。 苏御之所以有自毁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个。 时代改变不了人的观点,那就只能让人去改变时代了。 李初尧笑笑,说:山人自有妙计,阿御你只要相信我能做到,便可以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引得苏御瞪了他一眼。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初尧看了苏御一眼,知道某人这是同意他的建议了。 待安全到达沂南城中,等你庶母的人和李家的人,把消息传回去,我们再开始下一步动作。 李初尧可不认为,李府的人,对他放了心。 老夫人善用心计,对于人心拿捏的相当准,更何况,张香兰哪里会听话,巴不得他死还来不及呢。 行了,时候不早了,一会儿我让掌柜把晚膳送到你屋里,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苏御乖巧点头,好。 李初尧心头一软,反正都决定娶人了,也没了顾忌,他抬手揉了揉苏御的脑袋,如果害怕,可以叫我。 苏御: 当初的正人君子,去哪里了? 李初尧笑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去让汁夏过来伺候你。 苏御麻木的点头。 第016章 刀疤脸 如今苏御和李初尧同属一根绳上的蚂蚱,到了沂南城中,李初尧也未避闲,干脆同苏御乘坐李府的马车,一起去苏家别院。 院子装修陈旧,只有一间主屋,和三间供下人住的偏房。 在沂南城中,只能算小户人家。 迎接的苏御的是管家苏叔,谄媚着一张脸,一看就不像好人。 李初尧皱了皱眉,对于苏御住进去,很不放心。 苏御走到门口,发觉李初尧还未离开,他迈进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朝前面领路的苏叔说:苏管家,稍等一下,我同李二公子到个别。 苏管家心里不屑,但面上应和的好好的,少爷的朋友,自然要好生道别,老奴在这等您。 苏御点点头,转身朝李初尧大步流星走去。 怎么,舍不得我?李初尧勾起一抹笑,碍于众人的面,没做出出格的动作。 你可有去处?苏御耳尖微红,他警告了某人一眼,目露担心和依赖。 李初尧心一软,想将人早日娶回家的念想,又加深了几分。 李家在这边有生意,也有府邸,离你两条街。李初尧察觉苏叔支耳朵的动作,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低头叮嘱苏御:万事小心,有事让汁夏去迎来分栈寻我。 好。 进去吧,我看着你。李初尧想捏捏他发红的耳尖,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御一步三回头,同汁夏进了院子。 李初尧心里发笑,少年的姿态,总算被他惯出来了些。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车轮子轱辘轱辘转。 李府在这边生意小,只有两个米铺。府邸不过是李初尧的说辞,他在这边,暂时只能住客栈,这也是为什么他叮嘱苏御,让汁夏来迎来分栈。 张成看到他,握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把人送走了? 张兄何必调侃我。李初尧回了他一下,同他勾肩搭背往里走。 对了,你交代我去取的土壤已经带回来了。张成虽然不明白李初尧弄土壤来做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多谢张兄。李初尧兴致勃勃,他之前定制的仪器也到了,全是托张成的关系。 张成笑笑,让他别跟自己客气。 李初尧虽然不会同张成客气,但该给的银子还是照常给。 迎来分栈有个院子,原来是马厩,后来突然被老板改成了花园,中间搭了一个茅草屋,特别适合李初尧改成实验室。 他也没客气,同张成交了银两,直接征用了人家的地盘。 一年四季,到沂南的人少之又少,客栈根本不赚钱,不过迎来客栈财大气粗,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高兴。 借用张成的话来讲:那人有任性的资本,何况还有他呢。 李初尧被塞了一嘴狗粮,第二天便去了赌场。 赌场人目混杂,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他找的人是上辈子苏御的熟人刀疤脸,虽然人叫这个名字,但脸上却没有刀疤,这人有点手段,不仅收了各处地方的叫花子做手下,还混迹各个赌场,只是手气不太好,输多赢少。 上辈子苏御之所以带他见过刀疤脸,还是为了帮他躲避李家的人。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道。 早知道能重来一世,他当时就该问问,刀疤脸是何时发家,又是何时建立的关系网。 唉,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刀疤脸混的怎么样。 李初尧百无聊赖,随意逛了两圈,干脆过了两把瘾,他运气和实力都不错,身家翻了五倍有余。 呃,兄弟,第一次来赌?面生啊。 李初尧偏头对上那双兴致勃勃的眼睛,他蓦地一笑,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有点小诀窍,兄台要不要试试? 真的?刀疤脸眼睛发亮,巴不得他现场教学。 不过今日不行,我住迎来分栈,兄台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一言为定! 李初尧觉得好笑,要不是当初苏御告诉他,这样哄骗的人,他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劲。 一言为定。 李初尧一走,刀疤脸旁边冒出一个人,支棱着脑袋往一边瞅,嘴里不忘嘀咕:大哥,这人不简单啊! 另一个小弟皱紧了眉心,他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刀疤脸看小弟满脸纠结,伸手揉了揉一把他的圆脸,一句话点醒他:居心叵测是吧? 对对对,大哥英明! 刀疤脸一脸嫌弃,转身就走。 大哥,等等我们啊! 第017章 欠条 李初尧出了赌坊,没有片刻停留直接上了马车,赌坊在沂南城南,坐马车到城中差不多半个时辰。 驶出一段距离后,李初尧将帘子掀开一个小缝隙,往周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人跟着他们。 放下帘子,李初尧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他知道刀疤脸会怀疑,但也证实了刀疤脸在沂南的势力不容小觑。 挺好,离他下一步计划又进了一步。 李府的米铺在城中,管理两家米铺的管事叫李仁,三十出头,蓄着胡须,倒有几分老道商人的模样。 马车停在门口,李仁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出来相迎。 二少爷安好。 李初尧面带微笑,目光在李仁的衣服上掠过,顺着他指的方向,进了店铺。 二少爷现在住哪里?李仁客客气气,话里带了关怀,又命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米铺后面是院子,也是伙计和李仁住的地方,有个议事的客厅,专门用来接待客户。 招待周全,礼貌客气。 李初尧心中冷笑,他已经知道这店铺现在是谁的了,他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说:李管事,不瞒你说,我现在住迎来分栈,银子花的地方多,现在也所剩无几。 这是临走前,祖母交代琼叔给我的银两,顺便还提了提沂南的米铺。 李仁面色一僵,这是管他要钱? 二公子,你也知道沂南生意不好做,而且米铺笔笔支出都需要记账,我虽然是管事,但也做不了主啊。 李管事,这话你说的就不对了,米铺是我们李家的,我是李家二少爷,用自己钱应该不过分吧。 二少爷,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些年,一直是大夫人掌管铺子,定了规矩的。 李初尧在心头冷笑一声,一个管事的衣服,都能比得上府中的少爷小姐了,可想而知,这里面的油水,有多少进了李府,又有多少进了私库。 李仁被李初尧直视的心虚,但想到大夫人的交代,他又直起背嵴,诚心建议,二公子,你看你在迎来分栈,还能住几日?不如我们挪一间屋子给您? 李初尧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椅背,他端正坐着,没应声。 李仁暗骂他不知好歹,不过面子给足,这样吧二少爷,店铺可以预支银两,不如您打个欠条? 我李家的铺子,我一个主子用钱,还需要打欠条?李初尧嗤笑一声。 二少爷,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您是主子,更应该懂这个道理才对。 李仁弯腰躬身,垂着脑袋,一副忠言逆耳的模样。 外间的伙计伸着头往里面看,有几个皱紧了眉头,眼睛里隐约带着火气。 李初尧深深看了李仁一眼,走过去将人扶起身,李管事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按照你说的规矩来就行了,毕竟管账嘛,我是个外行人。 李仁身体一僵,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这样吧,拿纸笔过来,我先预支五百两。李初尧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仿佛他的身份,还不如一个管事。 李仁面色不好看,五百两对于两家米铺来说,不值一提,但也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