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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跃大概也累了,正站在樱桃树前休息。她仰头盯着树梢张望,她最近总是在观察樱桃树的动静,因为江隐奇告诉她,樱桃树很快就要开花了。开完花,就等着结果。 听见江隐奇的脚步声,辛跃扭过头来,不很自然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她避开江隐奇的肿眼泡,省得江隐奇难为情。 江隐奇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展开准备好的尬聊话题。 “你起得很早啊,今天。” “不早,现在都快中午了。” “绿豆粥很好喝,花了好多时间煮吧?” “还好,电饭锅煮很快。” “打理院子太辛苦,不如还是找人来重新铺一下新草就算了。” “不,我喜欢做你的园丁。” “你种草比种花的精细程度也不差了。何必种草?” “你说你不喜欢满园春色,你要放眼满世界的野花嘛。” “呃,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满园的青草也是一种美。” “只有草没有花的院子不完美。” “不完美不代表不美。” 辛跃笑了起来。江隐奇的伶牙俐齿正在慢慢恢复中。 “呃,你要进来喝杯咖啡吗?” “我早上喝过了。” 江隐奇实在尬聊不下去了,便转移话题。 “那你跟我进来,如果你不嫌弃,去我那里选几件喜欢的春装来穿。” “好啊好啊。”辛跃扔下园艺工作就跟着江隐奇往屋子里走。她觉得现在穿着棉衣太丢脸了,又没好意思向江隐奇开口。她一直在默默地等着江隐奇良心发现,没想到良心发现需要这么长时间。 辛跃利落地选中江隐奇的一件粗毛线的翻领毛衣,然后神清气爽地重返工作岗位。 辛跃将鼻子靠近毛衣轻嗅,江隐奇的衣物和床单毛巾,总是有薰衣草的好闻香味。这是江隐奇喜欢的味道。 辛跃又用力嗅了嗅周围青草的气味,她忽然有了一种感触,那些提炼出来的花香,终究只是人为营造的春的气息,缺乏了大自然的勃勃生机。 ☆、第 40 章 40. 江隐奇从工作台上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她听见辛跃正在花园里说话。 江隐奇揉了揉眼睛,她埋首于工作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辛跃的说话声恰好提醒她应该来一个茶歇什么的。 不过,辛跃并不是在跟江隐奇说话,也不是自言自语,她正站在花园里跟围栏外面溜达着的邻居遥相呼应。她们经常这么隔空大声对话,对园艺工作交换意见。 自从上次江隐奇跟周枫通了电话哭哭啼啼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几天大致是这样度过的:头一二天,江隐奇大部分时间都躺倒任由自己释放悲伤,她有时躺在床上,有时躺在沙发上,也有时就躺在地毯上。然后几日,江隐奇在屋子里郁郁寡欢地晃荡,颓废地瞎转悠,因为她什么事都不想干。 起初江隐奇有些担心辛跃会打探那天晚上电话里的内容,或者流露出怜悯的神色,但是辛跃没有。 后来在江隐奇认为辛跃会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时候,辛跃突然就忍不住了,严肃地提醒江隐奇,不要被伤痛围困。事实上,放任自己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伤害。 告诫的最后部分,辛跃用她一贯的现实主义忧虑风格现身说法,很多人会因为这场疫情而失去工作,就比如辛跃自己,所以江隐奇得好好干才对。 江隐奇发现辛跃严肃说话的时候,还挺有那么一点震慑力。江隐奇曾经想象过辛跃和费劲在一起的样子,听起来辛跃在气势上并不输给人高马大的费劲。在辛跃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很大的能量。 江隐奇想来,大概应该是一股认认真真直面生活的能量。这恰恰是江隐奇和周枫身上都欠缺的东西。 于是江隐奇就接受了辛跃的建议。那天谈话之后,她就走进楼下的工作室,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辛跃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江隐奇很快就发现,虽然大量的行业都面临困境和风险,但是房产业似乎不在其中。江隐奇正在做的项目出人意料的火热,她设计的几款房型颇受欢迎。去询问的人很多,不顾疫情风险去看房的人也多。 “为什么会这样?”辛跃十分不理解,就像她也开始不能理解股市的走势一样。 江隐奇试着解答辛跃的困惑,“我猜大致的原因是,一是居家办公造成了对大房子的刚需增加,第二是政府为了刺激经济,保持低利率政策,对于房贷有利。第三嘛,就是你无法解释的股市上涨,实际造成了人们手中的财富更多了,于是更加有意愿买房。” 辛跃听着将信将疑,但是明显心情郁闷。 江隐奇眼中的这个小股神最近变得越来越困惑。辛跃不再神采飞扬地预测股市,转而寄情于园艺,大概也是不得已。她在股市里越折腾,亏的钱就越多。 美国股市在经历了一番狂暴的下跌之后,又快速反弹了。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靠股市上涨赚钱的。悲观主义者辛跃就不是,她前面是靠做空赚了不少钱,但是现在股市反转了,她赚来的钱又慢慢地亏了回去。 总之,无论辛跃是在股市里赚钱抑或是在花园里劳作,江隐奇都没空关心,她现在大量的时间都是在工作室里忙碌。 这些都扯远了,回到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