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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颜星君的血沾在了顾愿的嘴边。 顾愿在颜星君震惊的瞳孔中,?看到嘴边的血液,他伸出手,用拇指将血撇进嘴中,?同时舌一卷,?这些血进了他肚中。 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但在颜星君眼中,莫名带上着一些不可言喻的情。 顾愿解释道:“血。” 颜星君:…… 他当然知道是血!但小徒弟这个动作也太太太…… 他红着脸,轻声道:“嗯。” 到底都解释了些什么啊。 顾愿又道:“徒弟没保护好师尊。” “没有。”颜星君赶忙道,?“都是为师走神。” 月羽宗宗主看着这一幕,?心道,就是这样,两个人师徒和睦,?明明颜星君修的无情道,应该最是无情才对,结果成为了月羽宗中与徒弟关系最好的人。 如此想着,?捏着小凤凰的手就更紧了。 “唔。”小凤凰踹着脚,?试图蹬月羽宗宗主,被月羽宗宗主拉远了距离。 颜星君问道:“唐欢,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羽宗宗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将玉髓,?给他们。” “给我。”他又继续道,“月羽宗事情繁多,有很多需要玉髓的地方,给我……给我……” 他猛地抬起头,?顾愿看到他通红的双眼,往前走两步,拦在师尊面前,?道,“师尊,他已入魔了。” 颜星君轻声道:“为师知道。” 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 唐欢到底在执念什么? 宗主的位置,是他的;上一任宗主是他的父亲,却对唐欢格外的好,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啊。 “为什么呢?”颜星君疑问道,手指并拢挥出一道剑意,朝着月羽宗宗主手腕的地方打去。 月羽宗宗主吃痛,手一松。小凤凰腿短,正要往前跑,又啪嗒绊倒自己。 趁着这个机会,月羽宗宗主又将小凤凰捉了回来。 “只是一个玉髓而已,难道你要看着整个月羽宗陷入这种困境中吗?你不是很喜欢月羽宗的弟子吗?”他一步步朝着颜星君逼近,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不愧是清汉仙尊。不愧是……” “修无情道的啊。” 小兔子手持着剑,腰背笔直的站在众人最中心的位置,听到这种略带讽刺的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看着月羽宗赤红的双眼,握紧了拿着剑柄的手。 在顾愿眼中,小兔子看起来格外茫然,如果这时能下场大雨,小兔子大概也会被大雨淋湿了也不知道要避一避。傻呆呆的站在大雨下,除非主人上前去接,才会动一动。 顾愿手持着剑,走到颜星君身旁,同时将偷袭的剑一一砍断——他的剑下不再留情,招招都是朝着人要害处打的,且用的都是最生不如死的办法。 这让这些人想起了谣言。 顾愿会入魔,会带着魔修,成为让修真界覆灭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儿,这些人生出了一点退缩之意。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仅仅是玉髓,如果因为这件事就下狠手,以后哪儿还有名门正常的脸面。 一旦生出退意,在战斗中就会畏畏缩缩,落了下风,眼见着顾愿越杀越勇,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收起剑往后退了几步,示意暂时不参与月羽宗这场内战。 顾愿沾了一手的血,他取出一块帕子,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半蹲下身,与颜星君实现平齐:“师尊。” 有安慰师尊的心,因此他放缓了语调,听起来有些温柔。 他将手放在颜星君的胸膛处,里面的心脏怦怦直跳,心脏连着血管通向五脏六腑,支撑这这个身躯。 顾愿问道:“师尊能明白,这颗心到底在想什么吗?” 颜星君原来是明白的,但现在不太肯定了。 他以为月羽宗与他的关系虽然一般,但也不至于到如今这种地步,更别说拿着一个孩童威胁他交出玉髓了。 正如月羽宗宗主所说的那样,玉髓而已,难道还比不过这千年的交情吗? 他懂无情道,也能懂妖族,就是不懂人。 妖族在没有生出灵智之前,是没有感情的,大部分妖族生出灵智后,经历过漫长的时间,通过观察人类行动轨迹,才能学会那些复杂的感情。 或者只有那些妖族地位高大的妖,可以通过继承前辈的记忆,减少这个时间。 颜星君想,他在月羽宗多年,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庇佑普通人,也想庇佑月羽宗的弟子,但那是因为他曾在小时候被一双温暖的手拎起来过——那感觉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他不是圣人,保护不了所有人。连唐欢都对他有所抱怨,甚至因此入魔,颜星君开始怀疑,他所坚持的是否是正确的。 同样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庞,顺着这股力道,颜星君抬眼看到小徒弟精致的脸。 “人是世间感情最复杂的种族了。”顾愿缓缓说道,“那师尊还想做人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顾愿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爬上他的手,奶声奶气道:“要的。” “……”颜星君沉默半晌,斩钉截铁道:“要的。” 因为人的感情最丰富,能让他体会到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颜星君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最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