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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中间的岛屿里也有些树木,也不知道这些树木是怎么在周围都是火海的环境里茁壮长大的,顾愿弯腰随手捡来一根树枝,在地面上划拉几下。 与竹笛上格外相似的小兔子出现在土地上,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双耳朵。 这只兔子的耳朵细看其实和普通兔子不太一样,耳朵尖有些窄窄小小的,一只耳朵折下,能够看到上面的红色点。 画到眼睛处,顾愿不知道为何犹豫起来,想了想,将整个眼睛都涂上颜色,因为只是用树枝在地上草草画的原因,上不了色,顾愿脑海里不知为何却浮现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他没有注意到,颜星君站在他身后,看着兔子的这双耳朵,瞳孔紧缩,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就连手指都无意识地抓着衣角,停下了呼吸。 顾愿站起来,看颜星君立在原地刚想拉拉他的袖子,看到手上的灰,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将手上的灰尘全部拍掉,才重新回到颜星君身旁,说道:“师尊,这样的兔子可以吗?” “可以。”颜星君缓缓吐出一口气,重复道,“可以的。” 无论顾愿有没有看出他的秘密,能在拉他之前想到要把手上灰尘拍去,生怕他不舒适的小徒弟,一定都不会害他。 颜星君站在剑旁边,他只看了一眼顾愿画的图,就能很快将这只兔子的形状刻在剑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儿停顿。 “叮!”剑成。 颜星君将剑举起,剑的反光照亮他的半边脸。 正如先前所说,颜星君长得很好看,桃花眼,笑唇,顾愿同时发现,师尊的鼻子也很挺拔,所以将这柔美的长相带了不少男儿气概。 所以世人都说颜星君美,男生女相,但很少有人说他长相娘气或者阴柔。 而现在,挺拔的鼻子将颜星君的脸一分为二,一半被这剑的半边照得透亮,似乎阳光就要将那半张脸穿透,留下一个泡沫般的影子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是灵识所铸成的吧。 颜星君将这把剑递到顾愿手中,道,“小徒弟,你的剑。” 顾愿将袍子一掀,跪在地上,头低下看着地面,双手举到头的位置,道,“多谢师尊。” 这是只有在拜师礼上才会出现的姿态。 周围都是火海,二人还在苍穹洞中,旁边也没有围观拜师礼的人,这个礼节看起来格外不合时宜。 眼下只有两人一剑。 不知道怎么长成的树木摇曳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火海咕噜噜的声音更大了些。 颜星君笑着将剑放到顾愿手中,又摸了摸顾愿的头,道,“小徒弟……小徒弟啊。小徒弟可有取表字?” “并无。”顾愿答道,“我父母给徒弟取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希望徒弟一生谨慎小心,老实做人,又怎么会给徒弟取表字呢。” 或许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前,还对他的出生怀有希望,可他出生后,的确是夹杂着父母的恶意和仇恨的,这点从他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 颜星君俯身,小徒弟在青玄峰呆的这段时间,身体快速抽条,已经不像刚来青玄峰时那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原先还有些青黄的脸也白白嫩嫩了起来,小徒弟的腰板一直挺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颜星君忽然意识到,他的小徒弟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悄然的变化,他都没能看到。 有些遗憾。 好在人生的路不止那么点,他还可以陪伴小徒弟走过后面的道,护他周全。 顾愿应该是在青玄峰后面的竹林里呆了很久,身上也沾染上这股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两个人距离得这么近,竟让颜星君一时分不清,这味道到底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还是从小徒弟身上传来的。 他轻笑了一下,笑声像是一道惊雷,在顾愿耳边炸开。 顾愿紧紧握住剑,没有抬头。 颜星君道:“小徒弟,你既然已经成了为师的徒弟,便将这些想法都抛去吧。” “我的徒弟,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有为师兜着,你放心,哪怕为师舍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师尊千万别这么说!”顾愿急忙抬头制止。 “顾愿。”颜星君忽然喊道顾愿的名字,声音有些严肃。 他顿了顿,忽然道,“顾愿,为师愿你一生平安,所想之事皆能如你所愿。” 顾愿呆愣了下。 这、这是在为他的名字,重新赐下新的定义。 他不再是那个小心谨慎的顾愿,而是……而是一切如意的顾愿。 砰砰砰。 顾愿想,这是什么声音,怎得如此吵闹,在胸膛里跳个不停,想要控制,却偏偏又控制不了,撞得他心烦意乱,就连清心咒都没有用。 莫不是什么妖术? 颜星君也是第一次做出这等事来,要知道修仙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因果,他改了顾愿名字的意思,就是与顾愿之间结下新的因果。 还是改了顾愿父母给小徒弟名字的意义。 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是清汉仙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扭过脑袋,深深呼了一口气,哪怕脸上已经比桃花还要红艳,他还是忍着羞意看着顾愿,说道,“你要是不嫌弃,以后的表字便叫做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