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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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正妻的问题 萧珩进来后, 顾穗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 把那堆针线什么的收起来, 走上前帮着萧珩脱下外袍, 换上里衣, 又伺候他洗漱。 侯府里该有的这些规矩, 男子的穿衣系带, 她以前不懂,现在早就熟练得狠了。 萧珩也没言语,就抬起胳膊, 任凭她伺候。 顾穗儿弯下帮他解开腰带的时候,恰看到自己绣的那荷包,一时摘下来放在床头的暗格里, 心里却是想着, 或许应该给那左姑娘绣一个差不多模样的,正好配成一对儿?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 也说不上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不舒坦是肯定的。不过开解了一下自己, 想着自己只是个妾, 萧珩早晚会娶正妻, 正妻才和他是一世的夫妻,自己如今能守在身边伺候着, 又生出那么讨人喜欢的小蝌蚪,应该知足了。 萧珩换了衣裳后, 过去隔壁浴房洗过了, 顾穗儿又忙上前用软巾给他擦头发。 他沐浴过后,喜欢穿着宽松的白色里衣,松松散散的,一头墨发也披在肩头。他还喜欢自己过去帮他擦,把那头发一缕一缕地用巾帕吸去水分。 顾穗儿做这些的时候很用心,她喜欢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躺在那里的样子,也喜欢自己悉心地帮他打理这一切。 他好像不太喜欢丫鬟碰他的衣服和头发,这些顾穗儿都谨记在心,从来不让别人碰。 等终于把他头发藏了个七八分干,顾穗儿将刚才那些巾帕放在托盘上,让丫鬟拿下去,回过头来时,只见萧珩斜靠在榻上。微带潮湿的黑色长发顺着那宽松柔软的里衣逶迤而下,从床榻上一直随同袍角犹如流水一般垂下。 顾穗儿看着这样的他,微怔了下。 这样的他,让她想起山涧里高高立在巨石上的鹰,黑色的鹰,孤傲地立在那里,俾睨着下面的一切,懒散却又蓄势待发,仿佛发现目标后就会骤然出击。 “喂好阿宸了吗?”男人眸中颜色逐渐转深,凝着她这么问道。 “刚刚吃了好一通,哄了半天终于睡着了。”提起小阿宸,顾穗儿眸中泛起温柔。 “让桂枝把他抱出去吧。”男人垂眼看了下旁边的小娃儿,这么说道。 此时的小阿宸rou嘟嘟的小身子舒服地侧躺在榻上,两只小手握拳放在脑袋两旁,憨态可掬。 “……嗯。” 听话知意,他说这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的。 这些日子,自打开了禁,他便有些停不下,几乎每晚都会这样的。 顾穗儿叫来桂枝,抱起小阿宸。 小阿宸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梦里哼唧了几下,小腿儿还扑腾了下,倒好像是在抗议。 顾穗儿赶紧在他的背上温柔地拍哄,同时嘴里发出低低的喃声,温柔至极。 小阿宸果然被安抚了,慢慢平静下来。 顾穗儿将他递给了桂枝,桂枝低着头抱了出去。 “今天睡得有些晚?”萧珩这么问道,他显然是在问阿宸。 “嗯,回来后一直哼哼,睡着了还哼哼,可能今天心里不太痛快。” “这小人儿。”萧珩眸中泛起暖意:“他这么小,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顾穗儿听到这话笑了,别看还很小,但是人家能翻身了,知道好玩的好吃的了,还会耍小脾气了。 “他啊,可能今天饿了一会儿,憋出脾气来了。”顾穗儿眸中泛着温柔的光,笑着道:“我回来喂人家的时候,人家那个狠劲儿,跟个小狼羔羔一样,扑过来拽着不松开,这时候谁要跟他抢,他能直接挠人了。” 做母亲的提起儿子,总是难免话多一些。 “为什么饿了一会儿?”萧珩挑眉问道。 顾穗儿愣了下。 “这不是我过去那边看雪么,一时竟是忘记了。” 她本来以为他应该知道的,结果回过神一想,男人多半是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的,毕竟奶是长在女人身上,涨了难受,就知道自己孩子必定是饿了,做男人的,他哪能想起这茬。 如今也不愿意多说,就含糊着提了下。 “你不是说长时候不喂就涨吗?”谁知道萧珩却继续追问了。 “是……”顾穗儿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那为什么还会忘?” “……”顾穗儿没话说了,眨眨眼睛,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三爷,早点歇息吧。” 轻轻软软的,若是平时,萧珩早禁不住了。 不过此时他凝着她,忽而道:“在凉亭上,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顾穗儿微楞,抬眼过去,只觉得萧珩的目光聚在自己眼睛上,那样子,好像要看穿自己的心。 她别过脸去,抿唇,没说话。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也不记得的当时他曾经看过自己,明明当时是看着左姑娘的啊。 就在这时,萧珩突然靠近了,他的指尖触碰在她喂过阿宸的地方。 “这里,很涨是吗?”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呢喃低哑。 “不涨了……现在不涨了。”她忙辩道。 “我知道,现在不涨了,可是当时我记得这里鼓鼓的。” 涨得鼓鼓囊囊的,外面穿着的大毞都被撑着鼓起来。 “你——”顾穗儿惊讶得睁大眼睛,她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这个。 萧珩闭上眼睛,指尖轻碰。 顾穗儿咬唇。 开始还能忍住,后来渐渐地便忍不住低叫出声。 萧珩陡然间一拽,将她拽到了榻上。 犹如雄鹰展翅,一击便中,几乎是毫无阻拦地,他破空而入。 躺在那里的顾穗儿猛地攥紧了锦被。 “小穗儿,阿宸饱了,我还没饱,你忘记了吗?”他在她耳边这么说,低哑到仿佛一场梦。 ************************* 顾穗儿如同坐在小舟上,巨浪滔天,怎么都坐不稳当。 其实她应该习惯了的,自打开了禁,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明明白日里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一个人,仿佛世间万般事都不曾放在心上,可是到了夜里,竟是如此生猛,让她每每觉得受不住。 也不知道多少癫狂,一个大浪之后,总算骤然平缓下来。 她勉力起来,忍着下肢的打颤,给他收拾擦拭。 他慵懒地躺在那里,仿佛吃饱了的鹰,闭眸养神,眉目间都是满足。 “刚才你在翻那些丝线,是想绣东西?”他突然问道。 “嗯。”顾穗儿温柔地帮他盖上锦被,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还是应道:“我想再绣个荷包,正想问问三爷有什么好的花样子。” 她的花样子,平时看着还好,拿到吟诗作对的小姐们面前,到底是俗了。萧珩的不一样,萧珩的画,都好生清雅。 “想绣什么?给谁?”他依然闭着眼睛,却追根问底。 “……我瞧着今日来的左姑娘不错,听那意思,大姑娘邀了左姑娘过两日来家里住一段日子,老夫人也是同意了的,我便想着,到时候绣个荷包什么的给她,也算是个见面礼。” “也好,明日你自己去找找,我给你钥匙。” “好。” “你很喜欢左姑娘?”萧珩突然这么问道。 顾穗儿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萧珩。 她觉得这不是应该她问他吗? “她……人挺好的,应该比较温柔善良,也有才气。”说着间,她低头看他一眼,见他依然闭眸养神,忍不住问道:“三爷呢,三爷觉得左姑娘如何?” 萧珩没言语。 顾穗儿等了一会儿,便不再说什么了,她躺下,偎依着他。 等以后左姑娘嫁过来,在身边伺候他的怕就不是自己了,一时倒也有些贪恋。 萧珩抬起臂膀搂住她,口中却喃喃道:“……确实像,很像,虽然我记不太清,但我知道像,我刚看到,差点以为——” 她并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认真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不说话了。 她想,也许是睡着了。 但是她却睡不着,她忍不住问道:“三爷,怀璧其罪是什么意思啊?” 他果然是没睡着的,抬起掌来摩挲着她的脑袋:“怎么好好地问起这个,这是一个故事。” 说着间,他便给她讲起了怀璧其罪的故事。 “……意思就是说,本来没事的,虞叔却因为有这块玉,而招致了一堆的麻烦事?”顾穗儿是个好学生,听完故事后,忍不住总结了下。 “对。”萧珩继续讲道:“当时虞叔说,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顾穗儿这下子彻底睡不着了。 怀璧其罪,那她本是农家女出身,她哪里来的璧? 她有什么呢…… 顾穗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小阿宸。 她顿时觉得,自己后续不止应该给左姑娘绣一个荷包。 当时在老夫人房中,老夫人夸了小阿宸好多话,当时左夫人的脸色是不太好看的,左姑娘的神情,那更是不好说。 “除了绣个荷包,我还能送她点什么?怎么让她知道我的心思?”顾穗儿苦苦思索,她急于向这位左姑娘表明心迹。 萧珩终于睁开眼睛。 他是不在意她送给谁一个荷包的,左右也不会太费工夫。 可是她现在这样,却是有些奇怪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讨好她?”他皱眉,这么问道。 “左姑娘不是以后要嫁进来吗,她以后是少奶奶,我总得让她明白,我没其他心思啊。”顾穗儿犯愁:“今天老夫人说的那番话,若是她心里不痛快了,那可怎么办?” 萧珩猛地睁大眼睛。 屋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稀薄的月光之下,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榻上的女人,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