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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以臻 第69节

    以往蓝姨可是连过年都在家里过的。

    今年却不在了。

    顾夫人说:“去看阮阮了呀,好像是说阮阮今年没有加班,她就请了假,去椿城过年了,她在我们顾家做了很多年,尽心尽力,又连着三年没放过假,难得可以跟阮阮一起过年,我就给了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陪一陪女儿。”

    顾慕臻抿唇冷笑,他前脚提了蓝阮,后脚蓝姨就跑到椿城了,猫腻的这么明显,他mama是把他当智障看的吧?

    顾慕臻唔了一声,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银章向来在这样的话题上不插一声,等妻子和儿子说完了,他这才开口:“晚上薄家有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顾慕臻。

    顾慕臻挑眉:“薄家的宴会你不是一直都推掉的吗?”

    从莫馥馨被薄京‘拐’走之后,但凡薄家的宴会,顾家都不去。

    这怎么又去了?

    顾银章笑道:“你的女朋友被薄京撬走了,顾家也要给点反应不是?总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一个多月的冷脸也摆够了,又不是真的要跟薄家闹翻,如今面子挣够了,也适时的顺着台阶下就行了,今天是薄老太太递的请柬,她亲自下的请柬,爸爸当然要去,你也得去。”

    顾夫人说:“我就不去了。”

    顾银章说:“嗯,本来今天也没有女眷,据说薄老太太邀请的全是男嘉宾。”

    顾夫人挑眉:“有讲究?”

    顾银章摇头:“不知道,晚上去了就知道了。”

    薄老太太发的邀请函,无一人缺席,但凡接到邀请函的人全部到场了,顾慕臻来了才发现,这些嘉宾不单有谍城的,还有其他城市的。

    看到薄京,把他喊到一边,问他:“你奶奶想做什么?”

    薄京耸肩:“鬼知道。”

    顾慕臻倚靠在窗台,一手端着酒杯,眯着眼打量着场内各色各样的面孔,倏地视线一顿,刚晃过去的眼又转回来,落在一个男人身上,越看越熟悉,虽然大年三十晚上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个人真的是那天晚上坐在江女士家中的沙发上被温柔称作陈叔叔的男人。

    他怎么也在这?

    不就是对面的一个邻居吗?

    这样的一个郊区邻居,能得薄老太太亲自下请柬邀请,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邻居那么简单呢?

    顾慕臻下巴微抬,指了指陈里樊,问薄京:“认识?”

    薄京摇头:“不认识。”

    顾慕臻看着他,明显的怀疑。

    薄京笑道:“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认识我也不会说,你知道我的职业,而且,我也真不认识他。”

    顾慕臻看到了陈里樊,陈里樊自也看到了他,陈里樊微微一笑,没躲没闪,冲他扬了扬酒杯,又喝了一口红酒,算是打招呼,但他却没有来顾慕臻面前,而是一直呆在薄老太太旁边,与他一起呆在薄老太太旁边的人还有三个,顾慕臻一个人也不认识,他爸爸这样身份的人,也只是被邀请而已,却没那机会被薄老太太留在身边。

    跟薄家有关的,还能让薄老太太如此看重的人,呃,难不成跟薄京一样的职业?

    顾慕臻英俊的浓眉微凛,搁下红酒杯,找了个安静的房间,给温柔打电话:“你那个陈叔叔是做什么?”

    温柔说:“不知道呀。”

    顾慕臻说:“你们邻居了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温柔想了想:“虽然邻居了多年,但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回家的次数很少,基本没见过他,后来又出国三年,更加不熟悉了,就是最近频繁看到他,以前好像真没见过。”

    顾慕臻说:“我今天看到他了。”

    温柔咦一声:“在哪里看见的?”

    顾慕臻说:“薄家。”

    温柔惊诧:“他怎么会在薄家?”

    顾慕臻说:“我也不知道,馨馨有跟你说薄京是做什么的吗?”

    温柔顿了一下:“说是高危职业。”

    顾慕臻说:“嗯,我怀疑你那个陈叔叔也是。”

    温柔:“……”

    顾慕臻说:“只是怀疑,今天被薄老太太邀请来的人很多,商业上的人也不少,可能只是生意人。”

    温柔说:“哦,我对他的职业没兴趣。”

    顾慕臻笑,问她:“在做什么?”

    温柔说:“陪我mama下象棋。”

    顾慕臻挑眉:“你还会下象棋呀,我以为你在练瑜伽。”

    温柔说:“我不会,陪我mama消遣。”

    顾慕臻哦了一声,又与她闲聊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叫他,他这才挂断电话,走出去。

    出去之后才知道是他爸爸派人在找他,等出去,顾银章把他拉到了一位英俊逼人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朝他伸手,笑容温和,可难掩深沉的霸气,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掌控之感。

    顾慕臻看一眼这样的一双手,又看一眼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伸出手:“您好。”

    两个人绅士地握了一下,顾银章向顾慕臻介绍:“这位是椿城温总。”

    椿城,温?

    姓温?

    顾慕臻锐利的视线扫过男人深邃的眉眼,薄唇微抿,又看向自己父亲,总觉得父亲知道些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向他介绍这么一位男人?

    顾慕臻打量温久展的时候,温久展也在打量他,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温柔看上的男人?

    眼光倒是不错。

    温久展来谍城赴宴的目地并不是薄老太太,也不是顾慕臻,而是江女士,当然,因着温柔是江女士的女儿,温久展自然也很关注温柔。

    之所以想认识顾慕臻,是因为他是温柔选定的男人,至少要看一眼。

    温久展并没有多留,见过顾慕臻之后又去跟别的生意人交杯碰盏了。

    顾慕臻望向顾银章:“爸,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顾银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的身份,你调查过吗?”

    顾慕臻眼神一沉:“爸你私下里调查过温柔?”

    顾银章说:“别这么一副我欺负了你的女人似的,我没调查她,是温总刚刚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偏巧温总姓温,温柔也姓温,我是觉得,你也许可以查一查,当然,查不查是你的事情,爸只是建议。”

    顾银章说完,转身走了。

    顾慕臻一个人站在那里,唇瓣抿紧,逸出一声冷笑,三年前他mama背地里搞鬼,不让他跟温柔在一起,三年后他爸爸是想用这种明明白白的方式不让他跟温柔在一起吗?

    他是没查过温柔,有什么好查的,她除了一个mama外,就只有一个死去的爸爸。

    这位温总,就算姓温怎么了!

    转身丢酒杯的时候,又一下子顿住,温久展若真跟温柔有关,那mama就不会瞧不上温柔了。

    这么一想,顾慕臻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查一查了。

    不过,也许这就是他爸爸的陷阱呢!

    顾慕臻蹙眉,丢开杯子,又换了一杯酒,沉默地喝着。

    因着这一夜的宴会,看到了陈里樊,还莫名其秒地见了一个温总,后来几天顾慕臻都有些心烦意燥。

    顾慕臻十分清楚,温柔的爸爸不在了,他也在温柔的卧室里看过温柔十二岁以前的家庭合照,那个被温柔依偎在怀里,被江女士依偎在怀里的男人并不是温久展,但是,长相颇神似。

    他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打电话问温柔,私下调查她什么的,他才不会去做呢,她若真有事隐瞒他,他就让她亲口说。

    温柔听了他的疑问,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就只有一个爸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我爸爸没说他有兄弟姐妹,我mama也没说过这样的话,那位温总,想来只是碰巧姓温吧,总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个姓温的,就跟我有关呀。”

    这倒也是。

    但是年后,温柔的这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公司初九上班,温柔初八就来了,给每个员工发了新年红包,又发了开门红包,这才进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笔巨额订单。

    如今谍城潮商标也小有名气,尤其年前那一个月,订单超多,毕竟要过年了嘛,逢人都会换新装,既是服饰行业,这个时候自然就是订单最多的时候,所以开张第一天接笔大订单,温柔也没在意。

    但签约的时候,看到推门而进的男人,她还是整个人惊恐了一下。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真的长的太像她爸爸了。

    温柔愣在那里,温久展笑了笑,迈开大长腿进了会议室,拉了一把椅子坐,助理立刻递上合约书。

    乔姆翰低咳一声,温柔立马回魂,也跟着坐下,拿过合纸书。

    签字的时候彼此都很安静,等签好字,温久展冲温柔伸出手:“合作愉快。”

    温柔看着那只手,又默默抬眼,看向他的脸,跟父亲七分神似,但父亲的眼睛比他锐利,当然,父亲在看她的时候,又远比他温和,他的眼里是笑,父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宠溺。

    温柔伸出手,虚虚地与他握了一下,说了句“合作愉快”。

    温久展道:“晚上我订了饭席,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

    打心底里温柔是想拒绝的,总觉得这个男人跟爸爸太像,让她有些惶恐,最主要的不是长的像,而是他也姓温,这就太巧合了。

    她觉得她得问一问她mama,她爸爸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可作为刚签约的合作伙伴,没道理拒绝这样的饭席,温柔只得点了点头:“应该是潮商标请客,哪能让温总请。”

    温久展笑道:“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跟你一起吃饭就行了。

    温久展回到酒店,助理唐姜给他递了一杯茶,他接过,却没喝,只是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声音低沉:“小姜,原来她来了谍城,跑这么远,又这么隐蔽,难怪一直找不到她。”

    唐姜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谁,不是温柔,而是那位江小姐。

    说真的,如果不是意外地看到了谍城潮商标的广告宣传,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唐姜说:“要去一趟吗?”

    温久展摇头:“大哥竟然去世了那么久,她却只字不提,也不向我们温家说一声,更加不回去,我能原谅她,家里的人却不能原谅她,她罔顾跟我的婚约,又拐走大哥,又让大哥惨死在外面……”

    他说着,胸口开始起伏,有怒意渗进眼眶。

    唐姜立马道:“大少爷是车祸死的,总裁你是查过的,跟江小姐无关。”

    温久展冷道:“不是她,大哥能离开家吗?他不离开家,能车祸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