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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之前并没有近距离的旁观过叶祈远演戏,他和叶祈远的唯一一次合作还是拍摄《误入人间》的时候。那时候的纪尧身在戏中,并不知道透过摄像机看到的叶祈远是怎样的。 但是现在,纪尧突然明了为什么钱东风对叶祈远赞不绝口了。 身着骑装,腰背纤瘦挺拔的少年回到程府门前,利落的从马背上跃下,这一串连贯的动作十足的赏心悦目,丝毫与粗鲁无缘。 镜头前,叶祈远每一次定格的站位,甚至整场戏的调度都称得上完美,让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镜头感出色至极的演员,在两个月前还对演戏一无所知。 更重要的是,这位演员好似天生就该备受瞩目。 纪尧和顾瑾裳乃至剧组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由自主的被叶祈远吸引。他们心里几乎同时划过一句赞叹:只要在镜头前,他就是最亮丽的那道风景。 程斐进了程府的大门,镜头跟随着他移动着。在叶祈远的周围无数台摄像机切换着不同角度的画面,但是无论是哪个角度,少年的身姿都完美的让人心醉。 春日明媚的阳光打在少年金棕色的卷发上,打马游街归来的程斐脚步带着些少年人的欢快,但又带着深入骨髓的礼仪和规矩,就算再苛责的人也无法找出任何错处。 叶祈远一边朝自己居住的别院走着,一边将手中的马鞭和那双洁白的丝质手套交予身边的管家和侍女。他动作温和而不嚣张,但却很好的把掌握住了合适的度,使这种温和仅限于自小养成的礼节,而不是出于心软的优柔寡断或儿女情长。 “少爷,老爷在大堂品茶,叫您也过去。”身边侍女传话。 “父亲?”少年的嗓音清越,很好的表现出那一丝微妙的轻蔑和不满。程斐脚步一转走向了大堂。 邱远饰演的程起坐在首位,他的演技精湛,将程起表面气势十足实则色厉内荏的状况表现得活灵活现:“来人,给少爷上杯茶!” 程斐悠然落座,他坐并不僵硬,而是斜斜靠在一旁,但别人做来显得惫懒的动作,在他身上却依旧优雅无比。 邱远看着叶祈远一路走来,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小看他了。这一路叶祈远连换了几个站位都没出任何差错,而且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不出任何生疏。这代表这个演员的镜头感一定十分敏锐。 邱远没注意到,他私下里对叶祈远的称呼已经由“艺人”转变为了“演员”。不过,邱远依旧不认为叶祈远能取代顾哲饰演程斐,也没有放弃自己之前的打算。 “你看你成何体统,一日日在外游荡,像个什么样子!”邱远怒目圆睁,“今日我找牙商给你选几个男仆,你怎么不在?嗯?” 随着最后一个“嗯”字,邱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身为老演员的气场猛地放了出来,把整部戏的节奏立刻从叶祈远这里拉到了他那。 监视器前注视着两人演戏的顾瑾裳和纪尧此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邱远这个动作严格来说却算不上出格,但却对叶祈远很不利。 在程家,程起这一代积弱,他在家要受自己老父亲责骂,在身为别国公主的夫人面前大气不敢出,甚至在自己儿子程斐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这场戏便是程起受人挑拨,想着在儿子面前立个威,好提高一下自己在程家的地位,却意外被儿子打压。所以在这场戏中,邱远绝对不能压过叶祈远,否则叶祈远从开始到现在形成的程斐的形象就会轰然崩塌。 在众人或担忧或失望的目光中,叶祈远并没有立刻接邱远的台词,他故意放慢了节奏,然后做了个剧本上没有的动作——拿起了桌上的茶盏。 程斐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轻嗅了嗅,但却没有喝,而是像不满意这茶的成色似的挑剔地把茶盏放回了桌子上。 叶祈远在放茶盏时,瓷质的茶杯和桌面相触,发出“嗒”的一声声响。 这个放茶盏的动作立刻把邱远拉过去的节奏再次拉了回来,而这“嗒”的一声声响又让对面好不容易蓄起的气势像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瘪了下去。 监视器前目睹了叶祈远这一系列举动的顾瑾裳,终于忍不住笑着朗声说了一句话:“多好的苗子,竟然让钱东风先给啃了。” 第46章 原著粉 纪尧眼中也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以程斐的人设来说,将礼仪刻进骨子里的他放茶盏时本不该出现声响,但是这次偏偏出现了。为什么?因为这声响恰好就是程斐用来表现自己不满的方式。 果然是大家族里培养的小少爷,即使是发火用得都是这种含蓄却戳心的方法。 “父亲问我去哪儿了?说到这,我倒想起前几日祖父说把湖西的两间首饰铺子交给父亲打理,不知利润涨了几成。” 少年面目稚嫩,语气婉转,但却气势迫人,话语的内容更是让身为父亲的程起如坐针毡。 “这、这利润……理应是涨了?” 程起说话有了些许吞吞吐吐,但即使他话语中多有停顿,叶祈远饰演的程斐也没有加速说出自己的台词,而是待他说完才又慢悠悠的问道:“父亲刚刚提起牙商?母亲今早可还吩咐我将父亲房里那几位侍女发卖出去。” “哎、别别!” 程起的气势彻底弱了下去,恨不得没骨气的跪下向自己儿子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