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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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花门飞鸽传书,远在封宗求学的他不得不回家一趟,可江宁灼却要准备迷惘之境历练,需得闭关半月。 我怎么可能不等你。江宁灼伸手去摸路寒舟的脸,可指腹还没碰到一根发丝,路寒舟的瞳孔中就倒映出了一场大火。 周围环境瞬息之间黑暗下来,万物被大火吞噬殆尽,江宁灼身处火线边缘,顺着风留下的眼泪瞬间被热浪烧干。 刚才还在他身边耍赖的小孩,置身于火场之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不!!!!! 那一刻江宁灼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他声嘶力竭地朝火场里跑去,可有无数人将他拽住。 抓得他胳膊伤痕累累也不愿松手。 寒舟乖,不怕,等等师兄江宁灼发疯般呢喃着这句话,可大火里的灰烬并不会给予他回应。 渐渐地,所有人都消失了。 他痴痴地望着那片燎原出神,正当他绝望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残影,一声诡异的啸声后窜天而上 江宁灼晕倒了。 路寒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他身前,防止他看到云幕之上的那张脸。 他终于知道江宁灼为什么那般难受了。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强行翻涌而出,甚至被这个以窃取为乐的狐妖窥探偷取,堂而皇之地将秘密在这云幕上播放,任谁都难以接受。 只不过路寒舟也没想到,江宁灼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他。他任挽香阁阁主三年从未露面,江宁灼记忆停留在以前也正常。 云幕之上飞速播放着路寒舟这三年内的蜕变,最后整个画面凝聚在了一张红色的面具之上。 路寒舟心下一惊,它竟然能预料到三年之后的他是谁! 那缕青烟重新凝聚在了空中悬浮着,幻化出了狐妖的模样。 狐妖侧头看着满头大汗倒在地上的江宁灼,摇摇头故作惋惜道:啧,可惜了,一炷香都没坚持住,连该看的都没看到。 不然一定会有一出好戏。 坤兽从狐妖的影响下缓过神来,由于与路寒舟五感连通,立马感知到了他的授意,趁狐妖不备撞破栏杆腾空而起! 额顶的独角流转过一缕银光,最后狠狠地扎进了那片云幕上。 黑雾盘绕着独角瞬间将云幕吞没,如强腐蚀性的液体一般一丝丝将它吞灭,最后支离破碎掉了一地。 路寒舟掉马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骂道:脏死了。 你骂谁脏!狐妖自大没有防备,眼看自己的宝贝被销毁还挨了骂,怒意被完全激起,本狐收藏你们的记忆是你们的荣幸,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它双手松开将溯录悬空,默念了几句口诀便有丝丝的绿色灵力从他指尖涌出,将溯录严丝合缝包裹。 金纹的影响还在,狐妖一番动作后路寒舟他们当即头痛欲裂,连昏迷过去的江宁灼都疼到发出闷哼。 溯录边缘凝聚出了缕缕黑线,混杂着不同的声音,顺着空气就朝这边攀爬而来! 狐妖笑道:来尝尝别人记忆中的苦吧! 坤兽因为刚才的攻击离得狐妖最近,一缕黑线率先钻入了他的耳膜,一声震耳欲聋的痛苦虎啸响彻狐妖忆阁,它因头痛难耐朝一边的墙上撞去。 啊!!路寒舟灵海跟着它剧痛。 正当别无他法时,耳边那道声音又清晰地响起:忆载于百会通于印堂,狐妖额中的红痕便是他的弱点,凝火燎之,必灰飞烟灭。 狐妖为自己的本事得意忘形,威胁道:你是叫路寒舟是吧,要不要我叫醒江宁灼告诉他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你把记忆赔给我,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从这两个人踏进大门的那一瞬间,狐妖就嗅到了饱满的香甜味。这种饱含痛苦与心酸的记忆,正是助他修道最好的良药。 他全部都要得到。 刚才就是这道声音帮了路寒舟,此时他穷途末路管不了他是谁,只好选择相信。 给你你拿得住吗?路寒舟在指尖结火,凝成一条小龙的形状,冲着狐妖那边呼啸而过! 虽然兔耳十分出戏,但那火焰掠过的声音十分具有威慑力。 狐妖被这火吓得一个踉跄,堪堪躲过。他的灵力使用已经极限,如果不速战速决,这狐妖忆阁的阵法怕不是要困不住这些人了。 只见他用灵力撞击了这楼阁的八角,瞬间几道青烟流下。这狐妖忆阁里的记忆闸门似乎被打开,所有痛苦回忆瞬间席卷到了路寒舟的脑海中。 家破人亡的惨状饿殍遍野的悲哀痛失所爱的绝望 路寒舟在其中捕获到了一丝熟悉的共感,眼前又闪回了那场大火,这一次他看到了江宁灼在哭。 屏息凝神!那道相同声线的声音及时出现打断路寒舟被回忆淹没,按刚才说的做! 他及时把路寒舟拉回神。 路寒舟甩甩头,努力集中注意力,掌心的火龙一道又一道冲着狐妖而去。在封宗灵力会枯竭,可对付一个只会用小聪明的狐妖,完全不会。 狐妖祭出大阵本就强弩之末,面对火龙的一次次灼烧,终于再也扛不住。 一条幼小的火龙最终撞破了结界,径直窜入了狐妖的印堂xue!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传来,狐妖如疯魔般在空中挣扎放出灵力,似乎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锵!的一声,沃野剑从地上即刻飞起,将那些灵力统统劈散搅碎! 悬浮在空中的狐妖受创垂直坠下,摔在了一层的台上,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失去生气越发丑陋。 路寒舟转身一看,江宁灼已经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眼角滑下的不知是泪还是汗珠。 寒 江宁灼沙哑地发出了一个音节,看到云幕被毁之后,整个人似乎才清醒过来,清了下嗓子道:十一,狐妖忆阁必须烧毁,不然咱们将永远被困在这虚幻的结界里。 好。那你往后躲。路寒舟应下,示意百折帮他夺过溯录后,双手结印,窜天的灵火瞬间席卷了整栋楼。 结界出现裂痕,坤兽带路率先撞了出去。 临了路寒舟看到了狐妖怀中有一颗细闪的小球,顺手用灵力捞入了怀中。 江宁灼在拽着十一跳出结界的那一瞬间,盯着他的唇角有些出神,想起了昏迷前他脸上的惊讶。 真的不是他吗?如果不是为何又站在我身前遮挡呢? 一行人跳出后狐妖忆阁就在大火中坍塌,漫长沉寂的夜晚终于消散,天光穿透了阴霾,许多试炼结束的人都聚集在了狐妖忆阁门口。 原因无他,封宗宗主在此,他们特来选拔。 即使人已经又少了半数有余。 江尘挽着胳膊,视线下移,委婉道:宗主,你这是? 路寒舟看到众人一惊,连忙把自己的手从江宁灼手中抽出来,尴尬笑道:大家都在啊,不好意思,久等了。 虽说在狐妖忆阁中只过了一夜,但外面流逝的时间已经是三日之久。 众人看路寒舟上前,赶忙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他们看的清清楚楚,挽香阁阁主纵火狐妖忆阁,眼中的杀意不亚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邪祟。 路寒舟: 他调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走去。 可刚迈出一步,江宁灼又抓住了他的手。 他说:你刚才拿的小球正是我要寻的忘尘珠。 这个啊。路寒舟从怀里摸出,摆在了江宁灼眼前。 江宁灼面无表情点点头,嗯。 看他又恢复了那个生人勿进的模样路寒舟就觉得没趣。 十分嫌弃商量道:三百石灵珠,换不换? 这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拿到手的,怎么着也值这个价吧。 可没想到江宁灼并未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闭口不言。 路寒舟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这债主未免太难说话了些。然后重新把它揣入怀中,拔高声调:不要拉倒~ 转身朝百折他们走去。 第二层试炼结束后有一段空闲时间,通过试炼的人纷纷参与进了三大门派的弟子选拔,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迷惘之境天气与外面悬殊甚大,此时竟有了日月同辉的美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赏,小憩片刻。 挽香阁入阁全凭缘分,故而不参加也不举行这些正道的考核。路寒舟寻了个屋顶躺着,任凭百折翻来覆去把他身上的灰擦干净。 他由于盯着天空太久,打了个喷嚏。 朝下面的人群看去,话里醋意十足:这元顾怎么想的,和让惑了神一样,尽往那些门派里钻。尤其封宗,那地方严死了,在挽香阁不见他这么积极。 负责封宗弟子灵根检测的人正是青提师尊,此时元顾就挤在人群最前面笑容满面与他交谈。 百折抓起坤兽的虎爪擦了擦,说道:阁主要不咱们把他掳来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路寒舟就冲他脑门上一弹,你是强盗吗? 这原主到底是怎么把这个呆子养成这样的,都学会掳人了。 不过掳来江宁灼讹三百石灵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路寒舟心里莫名其妙打起了小算盘,笑了一声。 与他十几丈之隔的江宁灼似乎收到感应,抬头朝这边看来。 不过阁主,你不是之前和我讲过你在封宗学过一段时间吗,真的很严?那封宗是不是很厉害?百折满眼期待问。 路寒舟别过头躲那道视线,敷衍道:咳,对啊,对啊,可严了。 等反应过来又敲了一下百折的头,厉害个屁!他们宗主在狐妖忆阁都是我救下的! 长他人志气的行为实在不可取。 不过这么一说,路寒舟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这百折在原著中跟着路寒舟三年,完全就是由他教大的,算是路寒舟唯一的朋友,知道不少他的秘密。 趁此机会 他枕着坤兽转了个身,背开江宁灼,问道:当年路家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家人都死于大火啊? 路寒舟一向不提过往,这一问让百折有点慌,啊? 没事你说我就有点记性不好最近。他指了指脑子编了个借口。 这个借口百折倒是信了,他唯唯诺诺半天,得了路寒舟五次三番的保证后才开口。 放低声音结巴道:当年涛花门路家女主人不是被发现是魔修吗,好像一直遭人诟病不少。后来好像又传言涛花门助魔扶妖,许多正派子弟上旭日山讨要说法时,忽然天降大火 看着路寒舟渐渐翻上去的白眼,百折不敢说话了。 路寒舟起初还认真思索他话里的内容,可之后无语道:什么叫好像? 这是对说出来的每个字有多么不确定。 阁主你也没和我细说过啊这些都是我听的江湖传言 为了提防踩雷,百折十分识趣地往边上挪了挪,施了咒暂时装聋。 路寒舟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声音,他嗤笑一声:你为什么要知道这段过往? 经过这几次下来,路寒舟已经发现了,这个声音是来自他内心的。他起初猜测是狐妖忆阁的幻境导致的,可此时狐妖忆阁早已烧成了一抔灰。 况且这个声音每次出现,真实感都会在他心里弥漫,恨意也仿佛生根在他的骨髓里吸着他的血rou变大。 盘踞在他心口的怨火似乎能被对方cao控,强大到像是在汲取他的生命。 由此他猜测,这是原主的思想,或者说,是原来的路寒舟的心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他捂了一下被拉扯到剧痛的心口,但丝毫不惧笑道:路寒舟,你就这?有种杀了我啊。你管我为什么查?关你屁事,现在活着的是我不是你。 他在试探对方会不会应下路寒舟三个字。 坤兽看着自言自语的主人,歪了歪头。 呵,涅槃真的是说得好听了,你就是一只怨凝而已。会死,会马上死。那个声音没被他激将到。 路寒舟不愿与他斗,似乎自己心里的想法总能被他窥探到一些,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陈述道:你连怨凝都不是。 这个声音短短这么一会就如影随形般给他传递了不少负面情绪。他也看出来了,对方是想激怒自己,也许结果就是那些恨意顺藤而上。 可这不管用,而且在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他现在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那个声音又消失了,可心口疼痛的余韵还在。路寒舟隔空变出了一坛酒,抓在手里踹了脚百折:过来,有事问你。 虽说迷惘之境第二层的选拔致使剩余总人数不过三百,可选拔弟子需要试灵,这人头攒动,一搞就从日出到了黄昏。 江宁灼被迫营业,此时才得空闲了下来。 日月同辉的美景极其难得,他抬头顺着那光辉望去,正好看到了倚在屋脊上的路寒舟。 路寒舟手心无力,指尖灵力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小罐酒,仰起头倒了下去。虽准头不是那么好,有不少都从嘴边划落进了颈间,但大差不差还是全喝到了。 他不知道又在欺负百折什么。 虽说戴着面具还背光,可江宁灼视力姣好,那双眼里藏着的笑意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此时他就像驻足在世外之人,却又没高傲洒脱到不入红尘。 肆意张扬,怎么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邪祟呢。 我去去就回。江宁灼吩咐江茂晋。 路寒舟上次变成猫醉了酒,这次就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只是找了些果露。他抬头望着星空,看着星星逐渐透亮起来,竟是难得的惬意。 不过百折就没这么好过了。 因为刚才阁主问了他一个问题:写给江宁灼的信到底是什么内容。 路寒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江宁灼屡次三番确认信内容的真实性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