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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显然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他们一个,山脚下的客栈爆满,甚至好多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好在一些头脑机灵的人家也做起了生意,沈约和方云熙找了半天,才在中午的时间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他们借住的这个房子的屋主是个老汉,有个卧病在床的妻子,唯一的儿子在外地跑商,儿媳生下孙子后不久就去了,只留下一个五岁的稚童和他们生活一起。因为妻子常年生病,手头比较拮据,所以才做起了租房给陌生人的生意。 因为担心客人嫌弃偏房死过人,老汉还特意将主卧收拾了出来,他和老妻孙子三人搬进了偏房。 方云熙刚住进来的时候,也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老汉则连忙摆手说不要紧,方云熙只得作罢。 坐了好几天的船,他们身上都酸臭的不行,所以两个人住下的当天就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的方云熙饭都没胃口吃,就睡了过去。 沈约关上门出来,和坐在外头抽旱烟的老汉打了个照面,老汉以为沈约还要水,连忙要起身去烧,被沈约按住了。 沈约询问过老汉附近rou铺的方向,便出门去买了条rou回来。 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瓦罐和调料,借了老汉家的厨房,便开始一顿cao作。 方云熙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一阵扑鼻的香味袭来,他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的叫,穿好衣服就推开了屋门。 老汉的孙子在院子里玩,听见开门的声音,扭头看了方云熙一眼,然后又飞快的调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厨房的方向。 找不到沈约的方云熙有些蒙,然后顺着小孩的眼睛望过去,便看见在厨房忙活的沈约。 方云熙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他扶着厨房门看着里面洗手作羹汤的沈约,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么做饭了?” 沈约见他醒了,便笑了下,然后用勺子将瓦罐里煨好的鲜红软烂的东坡rou舀出来,又从一旁的锅里盛了碗饭,浇上rou汁,最后才递给方云熙。 “书里看到的,第一次尝试,没想到还挺容易。” 方云熙已经习惯了沈约时不时自卖自夸的行为,闻着鼻翼下的香气,他选择不亏待自己,接过了沈约手里的筷子就吃了起来,他先夹了一块rou,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接着,方云熙使筷子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加速,很快就吃光了手中的一碗。 沈约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看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在做饭这方面很有天分?” 方云熙伸出舌头,舔了圈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汤汁,虽然心里十分不愿意捧对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沈约的厨艺确实不赖,相较于已经做了十多年菜的方伯,厨艺都不输分毫了。 他不没说话,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往前又递了递空碗。 看着这个样子的方云熙,沈约满足的笑了,给前者手里的空碗再次盛满。 最后沈约这个做饭的人没吃多少,方云熙却吃撑了,肚子撑得滴溜溜的圆,一坐下就仿佛要吐出来似的,最后只能扶着墙根走出去,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沈约刷完他们用过的碗筷,见锅里还有剩下的几块rou,沈约便将其盛了出来,然后舀出锅里剩下的米饭,一起端出去,给了屋主的孙子。 老汉看着碗上面晶莹剔透的rou,拿着烟枪的手都要抖了,他连忙摆手,一个劲儿的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一旁的小孙子虽然一直吞着口水,但是却不曾伸出手要,看得出被教的极好。 最后在沈约的坚持下,老汉这才一脸惭愧的收下,手里捧着沈约递给他的碗,连连道谢。 小孙子也拽着老汉的衣摆,害羞的躲在老汉身后,小声的说着谢谢。 沈约道,“只剩下几块了,给孩子解个馋罢了,不值当谢。况且米和柴火,都是您借给我们的,省了我好大的麻烦。” 老汉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孙子朝偏房去了。沈约和方云熙站在外面依稀能听见小屋里传来的交谈声。 “哪里来的rou啊?”病弱的女声应该是来自老汉的妻子。 老汉低声回了,那女声便接着道,“给孩子吃吧。”短短一句话,对方说的极其缓慢,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咳嗽。 这次是小孙子开口,他劝祖母多吃些,这样病才能快快好起来,最后还颤巍巍的举起手中使用的并不是很熟练的筷子,夹了一块rou,塞进祖母的嘴里。 女人感动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只能吃了。 然后孩子便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和祖母分享起碗里的rou,他也想给祖父的,但是祖父说什么都不要,只能和祖母一起吃了。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rou,最后小孩子连碗里的汤汁都舔干净了,即使如此,对分享给祖母的rou,他也不觉得有丝毫的舍不得。 方云熙在外面听着这一家子珍惜的吃这几块rou的情景,有些自责的摸了摸肚子,对沈约道,“我应该吃少点的,这样就能剩多一点了。” 沈约摸了摸他的头,对此却有不同的观点,“如果你不吃,也就没有rou这回事了,况且造成他家里拮据的根源是女主人的病,不是你的问题。”当然,最后几句话是他压低了嗓音说的,控制在不么被这家人听到的音量。 方云熙也明白,叹了口气,看着空中皎洁的月亮,对沈约道,“我有些想祖父了。”看着这祖孙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便有些想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