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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当戏精 第1节

    《在年代文里当戏精》

    作者:翟佰里

    文案:

    依旧还是京市的茶楼,白芙美也在相亲。

    对面的男人,二十五岁,知青回城,大学在读,神情拘谨,家境贫穷。

    白芙美:“你和我结婚后,得住进我家,算是入赘,每个月我会给你生活费。”

    “你的任务就是应付我爷爷,以后孩子跟我姓,不过你长得有点丑,我还是喜欢肤白貌美的,关于你下乡的地方我肯定是要调查的,希望你没有抛妻弃子。”

    依旧隔着一张竹篱笆,高付俊在应付追求者。

    对面的女人,二十岁,青春洋溢,大学在读,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高付俊:“老家农村,兄弟九人,一共就两亩地。”

    “家中上有残废老母,下有吃奶侄子,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理想,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碗香糯顺口的软饭。”

    听到隔壁传来如此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的发言。

    二人转头,对视一眼。

    肤白貌美的男大学生?

    香糯顺口的美味软饭?

    确认过眼神,是可以搭伙‘过日子’的人

    内容标签:系统 穿书 爽文

    主角:白芙美 ┃ 配角:高付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有钱啊,你有地么?

    立意:自强自立,努力奔小康

    第1章 傻子

    夏天的傍晚,凉风习习。

    太阳已经下了山,天色微暗,只有西边那连成片的火烧云亮堂极了,显然,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生产队早就下了工,这会儿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都飘起了袅袅轻烟,大杨村西头的杨瘸子家此刻正闹嚷嚷的,远远的都能听见里面孩子的哭嚎声。

    “我要吃鸡蛋,我也要吃鸡蛋——”

    哭闹的是杨瘸子的幺孙杨石头,他这会儿正躺在院子里,不停的蹬着脚,哭嚎着在地上划圆规。

    “哎哟我的祖宗欸,你这件可是新衣裳。”杨瘸子的老伴儿王婆子走过去一把把杨石头给拎了起来,自以为温柔,实则力气贼大的给杨石头拍身上的土。

    “奶,我也要吃鸡蛋,凭啥这傻子能吃鸡蛋?”

    杨石头手一叉腰,指着坐在旁边小凳子上吃鸡蛋的小丫头大喊道:“我妈说了,丫头片子能喝口稀得就行了,吃鸡蛋就是浪费!”

    “啪”的一声,王婆子一巴掌拍在杨石头的手背上。

    家里孙子多,就算是疼爱的小孙子,她也不见多心疼。

    “别听你妈胡咧咧。”

    白芙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丫头片子能喝口稀得就行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见自己黑乎乎的小爪子上,正捏着半个鸡蛋,不远处一个穿蓝布褂的老太婆,正捏着一个小男孩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往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一个女人的打骂声。

    白芙赶紧把鸡蛋塞进嘴里,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知道,这个鸡蛋再不吃掉,等会儿会被杨石头抢走,然后她因为护食被推倒撞到头,以至于这最后一顿没吃上,就被杨爱国给抱上山扔掉,最后因为年纪小又肚子饿,而葬身狼口。

    “娘,还给杀鸡啊。”

    杨爱国蹲在旁边,端着碗接鸡血,忍不住的rou疼。

    “杀,最后一顿了,无论如何让孩子吃好点儿,到了她爹娘跟前,也没办法告状咱们苛责她。”王婆子手如鹰爪,捏着鸡冠稳稳的,不管鸡怎么挣扎都没用。

    “她就是个傻子,能告啥状啊。”杨爱国不以为然:“再说了,您那都是封建迷信,有啥好怕的。”

    “呸呸呸,你给老娘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杨爱国缩了缩脖子,端起鸡血碗就进了厨房。

    王婆子把鸡放在木盆里,只等着水开了烫毛,自己则是走到白芙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的小孙女儿,嘴里念叨着:“吃吧,最后一顿了,吃饱了,咱们好上路。”

    白芙傻呆呆的坐着,没有点头,甚至还对着王婆子憨憨的笑了笑。

    王婆子的眼睛好似被烫了一下,猛地转身离开了。

    天色越来越暗,小院儿里除了厨房里有灯光,到处都黑黢黢的,白芙这才开始回忆起所谓的‘剧情’来。

    她是死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一本甜宠文中的炮灰。

    死之前她还在怨念命运不公,没给她一个健全的好身体,死之后才知道,那二十多年富足的生活,其实是她偷来的,她本该是书里早夭的小炮灰,而不是京城白家养在深闺里的病西施。

    她就好像那鬼怪志趣中将灵魂分成两半的人,一半永远健康的身体,却痴傻不能言,一半神思清明,却身体极差,只能勉强保命。

    如今,她的另一半病重去世,灵魂归位,傻子不仅不傻了,还多了二十多年的阅历。

    在文里,她是女主的对照组,同样的出身,母亲都是三年饥荒逃难来的灾民,却有着不同的结局,她小小年纪被人谋害夭折,女主父母疼爱,一家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最后还找到高官子弟男朋友,携手走向人生巅峰。

    她的父亲是杨瘸子前妻留下的儿子,王婆子这个后娘恶毒的相当理直气壮,自己亲生的儿子,不仅娶了媳妇儿,孙子都生了四个了,都不给老大张罗,最后还是村支书看不下去了,正好逃难来了一对母女,母亲到了村里都没过夜就咽了气,就做主,把那家的闺女给嫁给了大儿子。

    头年娶进门,次年就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也就是白芙。

    夫妻俩也不重男轻女,对这孩子爱的很。

    许是孩子胎里见福,刚生下来,城里失散的姥爷就找过来了,那姥爷竟是省城钢铁厂的货车司机,当年他把老婆孩子送回娘家后就出远程任务去了,结果老婆娘家糟了难,断了顿,全村一起出来逃难乞讨,他老婆孩子也跟着失踪了,查访了两年多才找到了闺女。

    却不想,老妻重病身亡,闺女已经嫁了人。

    夫妻俩跟着老爷子进了城,亲爸接了姥爷的工作,从学徒工开始,半年就当上了货车司机,亲妈在厂里做临时工,在亲爸出车的时候跟车,夫妻俩加起来一个月工资得有三十五块。

    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没想到前些日子,出夜车的时候遇到了劫道的,夫妻俩连车带人全没了。

    因为是因公过世,厂里给了赔偿,还空出来一个工作位置。

    这不,孩子刚送回老家,杨瘸子的小儿子,就打起了这个工作的主意。

    “娘,给我十块钱呗。”杨爱国吸溜地喝着鸡汤,手里还抓着个黄面馒头,嘴里塞的满满的还不忘敲老太太的钱。

    王婆子眼睛一翻:“你当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想都别想。”

    杨爱国撇撇嘴,嘟囔道:“您那钱和大风刮来的有啥区别。”到底是不甘心:“娘,我要钱也不是干别的,这不过两天咱们就去城里接工作了,我这都要当工人了,咋说也得有件体面衣裳啊,不然人家得笑话了。”

    “老大不是留下不少衣裳么?随便捡一件都能穿。”

    “那死人穿过的衣裳,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说着,杨爱国筷头一伸,就叼走了一个大鸡腿。

    王婆子连忙伸手来拦:“把鸡腿给老娘放下!”

    从杨爱国碗里把鸡腿抢回来,放到白芙碗里:“今天这顿小妮儿先吃,她吃完了咱们再吃,只要她吃的下,谁也不能抢。”

    这话一出,之前埋头喝鸡汤的几个大孙子不高兴了,顿时就想嚷嚷,结果被自家亲妈一把摁了下去。

    “这就是顿断头饭,你们谁吃了,我也把你们扔山上去。”

    声音不小,桌上的人都听见,除了正在扒干饭的白芙,其他人筷头都伸不出去了,爱国媳妇干笑一声,转移话题:“娘,爹还没回来,我去盛点儿温起来,留着他回来吃。”

    “别管他,这老不死的是和我怄气呢,真要那么有骨气,今天在家拦着我,我都喊他一声爷们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个没卵蛋的老瘪犊子。”王婆子骂起自家男人也丝毫不嘴软。

    白芙啥都不管,专心干饭。

    她得吃饱了,等上了山,才有力气逃。

    两个鸡腿,两个鸡翅,还有一碗干饭,白芙吃的靠在椅子上直哼哼。

    杨爱国嬉皮笑脸的跟进了房间,跟王婆子撒娇卖乖的要钱,王婆子被缠的没办法,也怕老大那个扫帚星霉运传给亲儿子,就把杨爱国轰出去,自己打开柜子,从里面数了十块钱毛票,出去给了杨爱国。

    从头至尾,王婆子都没想过避开白芙。

    也对,白芙就是个傻子,谁会刻意避开一个傻子呢?

    吃过晚饭,王婆子翻出来一堆衣裳,从夏天的短袖到冬天的棉袄,这是准备送白芙上路的‘寿衣’。

    “娘,石头的棉袄我取来了。”

    爱国媳妇举着煤油灯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件破棉袄。

    王婆子将棉袄接过来,把之前收拾出来的棉袄递给爱国媳妇:“这棉袄还是新的呢,给这死丫头穿就是浪费,你拿回去改改,留着冬天给石头穿。”

    “欸。”爱国媳妇接过棉袄,又举着煤油灯出去了。

    王婆子又数了数衣裳,五件三条,算得上厚葬了。

    一直到深夜,杨瘸子都没回来,王婆子也不管,直接歇了煤油灯就睡下了,天空中月亮很亮,把屋子里都照的跟白昼似的,白芙蜷缩在踏板上,她是没有资格上床的。

    她一直熬着,伸手拆着棉袄上嘎吱窝里的补丁。

    等到王婆子睡熟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因为吃饱了饭,也有了力气,偷偷的扒拉王婆子的裤子,装钱的柜门钥匙,就在裤兜里。

    钥匙取的很顺利。

    白芙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她很紧张,又很兴奋,她知道,这柜子里有厂里发下来的赔偿金八百块钱,还有老杨家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想到这恶毒的一家人接下来要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这一家人要的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