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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女官在九零 第25节

    她想了想,又从宿舍里出来,?跑到学校停自行车的地方,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直接跨上车往家里去。

    她得回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

    洛渔他们在外头吃了点小吃,因为罗香那还要给大家伙开门做饭,大家没有多逗留就直接回去了。

    回到家里,洛渔把自己买的那些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放着。出来的时候看见张秀梅手里拿着桶,里面装着洛海和洛淼的新衣服,便知道她是要把俩小孩的衣服都洗了。

    “我洗个衣服,这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不洗洗总觉得不干净。”

    张秀梅提着桶到水井旁说道。

    “恩,洗贴身穿的,厚外套都先不洗了,拿外头晒一晒。您要是觉得累就不要洗,明儿我来弄就行了。”

    洛渔怕她今天累到,不想让她洗的。

    张秀梅笑了起来,“不累,今天心情好,一点都不累。”

    忙起来也没空想别的,再说她觉得自己在医院里养得好极了,比之前有精神得多。

    “那行,您自己看着办,我给您舀点热水出来。”

    厨房灶台有个小罐子,里面一直烧着热水的。水井的水虽然是冬暖夏凉的,可这会洗衣服还是会冷,她给舀了两瓢的水,掺一下,不至于冻了手。

    想了想,她把放到灶膛里的罐子弄出来,上面口子是封起来的,也闻不到什么味。

    坛子放到一旁,灶膛里加柴把火烧起来,锅里倒清水,再放上蒸笼,把婆罗门轻高面给蒸上。

    洛渔手里拿着抹布,先将罐子周身也擦干净。阿海从外面进来,看jiejie蹲在地上擦罐子,也跟着蹲到一旁看。

    “阿姐,这里面是吃的吗?”

    洛海奶声问道,面上一本正经的,眼睛也牢牢的盯着罐子。

    阿姐现在做的菜很好吃,他每次都想吃很多很多,可惜他太小了,吃不了好多。现在看到阿姐在擦罐子,上面又没有开口,他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面肯定是好吃的。

    “对啊,阿姐给你们做牛rou吃。等晚一点,大家饿了,再吃好不好?”

    洛渔面对两个孩子的时候格外有耐心,大概是因为她本身没有亲人,而孩子们天真烂漫,对她的感情很纯粹,她现在也是真的把两个孩子当亲弟妹看了。

    罐子擦干净立在地上,她让洛海离得稍微远一点,然后用刀背把罐口泥封的地方撬开。为了保证密封性,她是特意封了一层泥的。

    外面的张秀梅还在洗衣服,掺了热水后水也不凉了。这衣服都是新买的,只需要打上肥皂,稍微揉搓一下就行了。

    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一个眼熟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看见她之后笑咪咪的问候。

    “婶子好。”

    张秀梅还记得这小伙子,就是那天一大伙找到医院,还给她送了不少东西的。说是说女儿的朋友,但这群人看着可不像是能和女儿做朋友的。

    “叫我阿鹏就好。”吴鹏见张秀梅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赶紧又自我介绍。

    “阿鹏,来找阿渔的是吧,她在厨房里呢,我去叫她。”

    张秀梅站起来擦擦手,既然是朋友来了,得出来招待下的。

    刚把手擦干净,那厨房就传出阿海的惊呼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悠然且又浓郁的香气席卷向他们。

    吴鹏站在原地,眼神落在厨房里,然后抬腿往那走去。张秀梅担心厨房里有什么事,也赶紧跟在后面过去。

    俩人到的时候,只见洛渔一手扶着罐子,一手将用勺子将罐子里的牛rou舀出来。

    厨房里味道就更香浓了,吴鹏进来的时候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虽然中午已经美餐了一顿,再闻到这不一样的香,还是控制不住啊。

    “洛渔小姐,你这做的是什么?”

    张秀梅扶着门,听吴鹏喊洛渔小姐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

    “牛头,不对,应该是牛rou褒。”

    洛渔心里也暗暗惊喜,因为她没做过牛rou,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哪怕是作为接触厨房这么多年的人,在面对自己没做过的食材时,心里还是会忐忑。

    这道褒的做法是她听说来的,那些调味品放下去,心里是有数味道不会差。只她想象不出来该是何种香气,直到她将罐口打开了。

    与羊rou的鲜和猪rou的香不一样,牛rou的香味要更钝一些,这个钝的原因就在于,它其实是没有羊rou的鲜味那么凸出,也没有猪rou香味那么诱人。若说它很馋人,刚开始闻,还真不觉得馋人。只是细细闻下来,就会发现里面的奥妙之处了。

    它本身的香气确实不凸出,更凸出的,应该是那些配料的香气。这些配料的香味比牛rou闻起来要更诱人的样子,可实际上呢,仔细去闻,却能感受到那不单单就是配料的香味了,而是牛rou的香气和这些配料的香气共同烘托出来的,从而形成一种很钝的香气。这种钝,不算太惊艳,却会慢慢的渗透,慢慢的侵袭。

    就好像是一把被裹在刀鞘里的绝世好刀,外头看,看不出什么稀奇的。旁人也不会觉得它是一把绝世好刀,可若是刀鞘打开,露出好刀的真面目,那就能惊艳所有人。

    洛渔虽然没尝,可她心里知道,单闻香味判断不了牛rou的滋味,唯有尝才能知道它是绝世好刀。

    罐里的汤汁纯清,微微泛黄,舀出来的时候还有漂浮的浮油,至于牛rou,已经炖到完全酥烂,一块块的牛rou都出现了经络般的条纹。那股钝钝的香气在牛rou捞起来的时候更加淳朴自然了,依然是钝香,却不妨碍这种香气挑动着大家的唇舌头。

    “阿妈,给我拿几个碗,大家先吃一点吧。”

    洛渔迫不及待的想品尝了,原本想赶着带饭回去给宫先生的吴鹏都沉默了。

    一人端了一碗汤,里面放着几块牛rou,就这么站在厨房里开吃。

    洛渔舀起一勺子,轻轻吹了两下,缓缓的送到嘴里。汤很烫,又很醇厚,不似其他汤汁那般浓鲜,却又鲜得很微妙,恰到好处。再细品,里面的鲜又能汤汁下肚之后,在口中停滞。再咬下一口牛rou,确实是钝感,钝到它刚入口的时候,只尝到汤汁的味道而尝不出牛rou本身的味道。可是一咀嚼,裹在经络里的牛rou香气就出来了,它的rou质不是软弹的,也不是肥嫩的。而是很朴实的触感,但你在不停咀嚼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越嚼越香,越嚼越有滋味的。

    很惊艳,对于洛渔来说,她仔细在配料的香气中去品尝牛rou的本味,而这味道一点都没让失望。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有尝了,才知道它是一把绝世好刀。

    几个人都沉浸在牛rou带来的快乐中,吴鹏是个男人,他吃东西不讲究形象,凑到碗边,也不顾着烫,直接就先喝下一口,好吃,他就觉得好吃,然后西里呼噜的一碗吃完。张秀梅客气的让他再来一碗,他犹豫了下,还是又吃了一碗。

    宫沧溟坐在车后座,来之前吴鹏跟他说了,今日洛渔不做生意,休息一天。

    所以这会他只看到那几家卖盒饭的在摆摊,也看到好几位客人来来回回的转悠,似乎是在找洛渔的摊位。最后实在是没看到,才选择吃了盒饭。

    他还看到一个年约四十多的女人,在路边等了许久,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后来是忍不住了,到其他摊位上问了两句。

    他听到了一点,这是在打听洛渔的摊位怎么没摆的。

    这小姑娘只做了几天的生意,已经有很忠实的客人了,挺不错的。

    天色渐暗,外面摊位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几位摊主都开始现炒起了菜,灯光下挥舞着膀子,晃动着铁锅。自然而然的,他这边也闻到了那些菜的香味。

    只可惜,这些香气都没办法让他产生食用的欲望。和洛渔做的菜完全不同,只有洛渔做的,会让他从心底里渴望着吃下肚。

    等到这会,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金色的怀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吴鹏去拿饭菜,拿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正想着,就看到吴鹏手里提着饭盒,从前面走过来,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好似打了个嗝。

    宫沧溟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吃饱了?

    ……

    晚上洛渔一个人睡的,她是打算和洛淼一起住,小孩子嘛,带着睡没关系。结果张秀梅说让她带着睡,给洛渔留一个私人空间。

    她当然是想有私人空间的,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真让她带个孩子,没关系是没关系,只多少会有些不自在而已。

    洛淼倒没什么意见,跟谁睡都可以,听说跟阿妈一起睡,自己就抱着小枕头跑过去了。

    洛渔自在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就早起把昨晚没吃完的婆罗门轻高面给热了,又把剩下的一点牛rou汤煮汤饼吃。

    面是她自己揉的,柔韧有弹性,和牛rou汤一起煮,光想想都知道好吃。

    这汤饼其实就是现在的苗条,在他们那,汤饼分很多种类,但凡是放水里煮的面食,都叫汤饼。比如她之前做的水饺,还有馄饨等,统一称呼为汤饼。

    而这汤饼,还有很多特定的日子会吃。譬如陇西一代,在正月初一有办汤饼宴的习俗。譬如六月六七月七九月九这几个日子,都是要吃汤饼的。她还记得有句诗里写了:‘汤饼茱萸香’。也不知道这诗有没有传下来,这般好诗句,理应是要传下来的。

    不过现在倒没有特定日子需要吃汤饼的习惯,而是大家想吃就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作为古人,洛渔对这样的变化也没什么感觉。人嘛,总是要向前看。原身学的历史里,她所处的年代距离现在可都千年了,中间朝代更迭,她那会的习俗文化早就变化了不少。

    她也不能说因为自己是古代来的,还要按照古代那么生活。现在人都能坐飞机上天,再也不用到晚上就宵禁,看书都只能用蜡烛油灯了,有亮堂堂的电灯,还有电视可以看。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就去哪,可比以前困在一方深宫内好多了。

    一家人吃了早饭,洛渔就出门去菜市场里买菜了。

    她很享受这种能随意出门的感觉,以前总听旁人说有集市,她只能在脑海里想象那种热闹的感觉,却无法亲身体会。

    直到现在,她可以自由的穿梭在人群中,可以洒脱的同摊主砍价,可以自己亲手摸到那些水灵灵的,鲜嫩嫩的,从菜地里刚弄出来没多久的菜。这种感觉,让她快乐得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甚至,她有点感谢那个陷害她的人,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知道,自由是如此的快乐。又怎么知道,在一个自由的世界里生活着,不同提心吊胆,不用小心谨慎的过日子,是多么的舒服。

    哪怕她身上扛着张秀梅的手术费,哪怕她需要摆摊挣钱,同这份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相比,都不算什么事。

    拿了定好的菜,这次她又去买了一点没尝试过的食材,特意问了摊主应该怎么做,这才兴致勃勃的提着菜回家。

    张秀梅正在擦推车,一点的一点,非常细致。

    洛渔平日里也会将推车弄得很干净,这是做宫女那几年养成的习惯。宫内到处都是贵人,若是被人发现偷懒懈怠,挨一顿骂都是小的,最怕的是挨一顿板子。

    小宫女又不像贵人,碰到点病痛能看御医,他们要是挨了板子,那就得靠自己挺过去,连个药都没有的。每年宫里都有不晓得多少内侍或者是宫女挨了板子,人没挺过去没了的。宫女命贱,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活该。

    再后来她有了师父,师父也说她习惯好,知道干净。一直到做自己做尚食,她都是干干净净的,生怕有丁点脏东西落入皇上吃的御膳里。

    她的谨慎爱干净,那是宫内生活多年逼出来的。

    “推车挺干净的,不用擦。”

    洛渔把食材放下,装羊血的小桶放到一旁。

    “我想着你今晚要用的,就给你洗一洗。”

    张秀梅把帕子拧干,接着擦剩下的。她不仅仅是擦,而是用水洗了一遍,这会只是把推车洗干净。

    她身体不像进医院之前那么虚弱,早上醒了吃完饭,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的吗,就干脆自己找点事。

    洛渔没管她了,只回屋里倒了杯水喝下,甜津津的水滋润了她的喉咙,也让她瞬间又有了精神。

    “阿淼和阿海去哪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没小孩玩闹的声音啊!

    “到你阿香婶那边去看电视了,说是有什么动画片,俩人都爱看。”

    张秀梅扬声回答。

    洛渔抿了抿唇,其实她也挺想看的,之前透过阿香婶家的窗户看了一眼,里面有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还有很多光闪现,她没看懂是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

    等以后挣了钱,她也要买一台电视放家里。

    想到这,她挽起袖子,干起活都有劲得多。

    以前她都是下午开始准备食材,现在有自己的地方了,买完菜回来都才九点钟而已,还早得很。先把材料准备好,也不用下午着急忙慌的去弄。

    张秀梅这头把推车擦干净,就开始给洛渔帮忙。

    确认她身体没什么问题,洛渔也没刻意拦着她不让干。

    张秀梅虽然柔弱,可她是跟洛爱华结婚就出来单过的,算是一个人持家,当年自己能把洛渔带大,又能一手将洛海洛淼俩人带到这个年纪。料理家务,照顾孩子,cao持整个家都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