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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正好先路过涌溪院,贺眠干脆直接过来在他这儿写,等写完信再回去洗脸。 林芽站在书桌旁,闻言眼睫落下,虽说他已经找到了家人,可心里依旧挂念着贺父,想念那个给自己容身之处拿他当成自家人的贺府。 他指尖蜷了蜷,抬眸看向贺眠,难得听她说想家的话,一时间呼吸都疼的颤了下。 贺眠这会儿突然想家肯定特别难受,她也才十六、七岁,头回离家这么远又这么久,总有脆弱的时候。 林芽心里酸酸软软的,正要说点什么话安慰安慰敏感柔弱的她,就听贺眠又说,“她们不在,都看不到我现在有多优秀,真是太可惜了!” 她遗憾的连连摇头,然后伸手蘸磨写信,语气还特别嫌弃,“这信上写的跟亲眼见的能一样吗?” 她要是写的太添油加醋,就显得她格外不谦虚似的。 主要是她优秀这事,是事实啊。 林芽深吸口气,觉得他就多余担心贺眠,她永远正经不过三个瞬息,更不可能敏感柔弱! 贺眠上回写林芽找到家人的事情,整整写了一叠纸,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家书”,已经称不上是信了。 这回林芽本以为她又要写上个把时辰,谁知道她就只写了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贡士,第三名。 林芽疑惑的看着贺眠,她矜持的表示,“浓缩的都是精华。” 瞧瞧这信,连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她考上贡士还是第三名的重点,已经足够把她的得意表达出来! 贺眠把信收好,伸了个懒腰,正要准备回去洗脸的时候,就看见管家快步过来,跟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对着贺眠说,“家主请您去趟书房。” “现在吗?”贺眠目露疑惑,扭头看了眼林芽,“去书房干什么?” 管家像是不好细说,斟酌了几番语句,才把事情以最简洁明了的话说给贺眠听。 原来是贵客到了书房后,看见林芽放在桌子上的账本,本来是随意扫了一眼,结果却看到上面有些奇怪的数字公式,顿时来了兴趣。 在询问过周氏意见后便拿过来细看。 上头的公式是林芽昨天怕自己忘了特意记在旁边的,包括演算步骤都有。 贵客还是头回见到这种算法,颇为稀奇。毕竟朝中上下更偏向诗赋文章,懂得这些的少之又少,包括翰林院里负责修书的,除了邹大学士,其他人对算学都是一知半解。 可以这么说,从京城的城楼上往下扔一块板砖,砸到的都能是个会写文章的,可要是拿着捞网细细捞,都不一定能找个懂算学的。 但巧了,贵客就是懂的人之一,现在又多了一个。 贵客特别高兴,说要见见写这公式的人,倒是要看看对方能懂多少,可还比自己更厉害。 周氏辅导过林芽,了解儿子的水平,知道这应该不是他能写出来的。 周氏跟妻主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心意相通,默契的想起昨天看到贺眠跟林芽趴在同张桌子上的画面。 这东西十之八九是出自贺眠手笔。 他跟沈翎都觉得这是好事,就让管家去把贺眠叫过来。 因为贵客吩咐了不能点出自己的身份,因此管家到这儿只说是家主碰着个特别棘手的题,得知贺眠算数了得,想让她替自己看看。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解题我最擅长了。”别说解题,她连九连环都能解。 贺眠好久没做题还真有点手痒,没忍住问管家,“确定很难?” 可别让她失望啊。 那人出的题,想来简单不到哪儿去。管家点头,“特别难。” 她本以为贺眠这个年轻的孩子怕是会生出怯意,临时退缩,正要说两句鼓励她的话,就看见她忽然两眼放光,捏着手里的笔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她就喜欢解难题,越难越喜欢。 贺眠走在前头,林芽本来也要跟着去,被管家委婉的拦了下,说贵客只说见贺眠自己。 林芽微微皱眉,看着贺眠走远的背影有些担心,但想着自家母父都在,总归不会出事的,这才又松了口气。 管家比贺眠晚个几步,从涌溪院出去路过火青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弦身边的几个贴身小侍进去了。 她心里疑惑,不由多看两眼,拦住几人问,“你们怎么在贺贡士的院里?” 贺眠住进府里以来,沈弦可从来没上过心,今天忽然派人过来,说明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是她想多管闲事,而是自己作为府中管家,家主的心腹,贺眠又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先中了贡士又得贵客青睐,她不能不多关注些。 “主子说了,让我们把贺贡士的东西收拾收拾,让她回娄府住。”见管家询问,小侍如实说了。毕竟沈弦在府里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这住的好好的,回什么娄府? 再说自己才刚见过贺眠,这会儿她正头也不回的往书房去,根本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啊。 管家看看院子里都是沈弦的人,便猜到他的意思了,只沉着脸说,“去跟弦主子说,贵客要见贺贡士,听说很是赏识。” 贵客赏识贺眠跟他们主子有什么关系? 几个小侍听不懂管家话里的意思,管家急着回书房,“你们把这话照实说给弦主子听就行,他要是还有胆子把人往外撵,我亲自过来替贺贡士收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