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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溪却不这样认为,他想起什么,跟徐氏说道,“下午翠螺来账房支银子了,说眠主子身体不舒服要去请大夫,可奴派人去打听过,眠主子好着呢,这大夫分明是给云绿院请的。” 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都能来打秋风占便宜了。 徐氏秀眉轻皱,他管家容易么,这个要花钱那个要花钱,就连琳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侄子都要住进府里。 现在娇养着,那将来嫁人了,从他贺府出去,到时候是不是还得给他陪上一副嫁妆啊? 想得美,病死算了。 徐氏说,“怪我没安排妥当,竟忘了这事。” 他心有算计,扭头叮嘱汀溪,“明个去找眠主子问问,最好当着林芽的面,问她可好些吗?用不用再开几副药,她可是府里的嫡长女,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 汀溪眼睛滴溜溜的转,“这话问到眠主子脸上,看她可好意思。三天两头生病,是个女人就没她娇气。” 为什么要当着林芽的面问?自然是让他难堪。 别以为是琳氏的侄子就金贵了,被叫两声少爷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这贺府里当家做主能说得上话的是他徐氏。 主仆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睡去。 跟昨日不同,今个天气大好,贺眠早上还没起床就感觉到了屋里一片大亮。 太阳升起,从糊着纸的窗户照进来,隔了外头的细凉寒意,只剩下过滤后的那抹温热阳光。 大好的日头,要换成别人早就拾掇拾掇骑马踏青去了,毕竟这个时节正是男男女女出游的日子,才女佳人什么的,要是缘分来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唯有贺眠跟个烙烧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实在被晒的睡不着才坐起来。 翠螺听见屋里动静立马进来,欢快的问她,“主子,今个天特别好,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春雪褪去,嫩芽出土,正是初春好时节,太适合打马游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眠撩起眼皮看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大白天的,做什么梦,我像是有这种情调的人吗? 她不像。 翠螺瞬间耷拉下来脑袋,苦着脸,跟被拒绝出去溜圈的狗子一样,整个人都蔫吧了,只拿着双幽怨的眼睛默默的瞅她,企图激起她的愧疚心。 自打贺眠被人从池塘里捞上来后,一直在府里养病,准确的说范围应该具体划分到床跟软榻两点一线上,跟条没长腿的鱼一样,除了翻身啥都不会。 可怜翠螺,跟着她被拘在屋里,活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子,急的就差咬笼子了。 “行了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贺眠受不了她了,被欢呼雀跃的翠螺伺候着穿上繁琐复杂的冬装带她出了院子。 外头太阳虽好,空气中却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凉意。 屋顶积攒的白雪慢慢化开,融化成水顺着瓦檐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院子里昨日的那层茫然白色像是被人一把揭开,露出嫩绿的青色。 旁边翠螺精神极了,语气欢快,跟在贺眠身旁喋喋不休,“我听后院采买的人说,街上的可热闹了。今个天好大小摊铺都出来了,主子您看咱们是去城内逛街还是去城外踏青?” 城内是美食,城外是美人。翠螺双手捧脸,纠结的不行。 贺眠睨她一眼,指着院子,“我看这儿就行。” 城外能踏青,院里就不能踏了吗?都都是一样的绿色,外头的还能比院里的高贵不成?在哪儿踏不是踏。 贺眠示意翠螺赶紧撒欢,玩开心了她们就进屋。 自己也只能宠她宠到这个地步了。 “……”哪儿?踏什么? “您说在这儿踏?”翠螺眼睛都直了,丝毫不领情,“这是咱们院子,天天住这儿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好踏的啊。” “而且,这里既没有美食也没有美人。”翠螺脱缰的心都快冲跑到门外了,这会儿贺眠突然悬崖勒马又硬生生的给她拉拽了回来。 翠螺急的抓心挠肺,“主子,您都多久没出门了,您以前可喜欢看美人了,城外肯定有很多好看的小公子,您不去看看吗?” 她能养成这个性子也是在以前原主身边耳熏目染出来的。 原主别的不行,颜狗却是第一名。要不也不会被男主迷的找不着北,从而进化成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贺眠也喜欢看美人,可她一想到那群小公子打扮的跟府里的徐氏一样花枝招展冲她挤眉弄眼,她就平地起寒颤,美人变吓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别了吧。 主仆两人站在院门口僵持不下,绿雪从后厨取饭回来正好经过,笑着跟贺眠行礼,问她是否用过饭了。 贺眠也就刷过牙洗了个脸,饭还没吃,这会儿看到绿雪手里提着的食盒才觉得饿了。 她打发翠螺去取饭,“咱们去云绿院看美人。”正好跟他一起吃饭。 外头的浓妆艳抹,哪里比得上家里的清新自然。 翠螺原本想的是留着肚子出去吃,结果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没出大门。 她苦着脸,不情不愿的去取饭。 贺眠跟绿雪进屋,问他林芽好些没有。 “少爷烧已经退了,刚才大夫来过,说只要好好养着吃点好的,过两天就好了。”绿雪提起食盒抱在怀里,拍了两下,笑的眼睛弯弯,“所以我给我家少爷拿了不少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