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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名义婚姻 第71节

    沈戍边说:“别乱猜,两根冰棍才一毛钱。再说,她是好姑娘,我哪配的上她?”

    沈溪笑道:“二哥,你真有自知之明。”

    把她送到车站,看她上了公共汽车,沈戍边这才返回。

    ——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这天沈溪刚查完房,听见有护士叫她。

    “小沈,有你电话,兵团打来的,对方特别着急,让你赶紧回电话。”说着,给了沈溪一张纸上面写着电话号码。

    沈溪一听兵团两个字,又听说对方很着急,心说不好,赶紧接过纸条,朝传达室跑去。

    等她跑到电话机旁,手心里的纸条都被她攥湿,赶紧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听筒中传来刘跃进的声音,他的语速飞快又焦急:“沈溪,你三哥得出血热了。”

    沈溪的心突地一跳,出血热是一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老鼠是主要传染源,病患会发热、出血、休克及造成肾脏损害。

    她已经听说江省生产建设兵团一些知情得了出血热,这病发病会很快,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不仅是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别的省别的地区也有这个病症。

    刘跃进仍在说:“你三哥都迷糊了,他一边迷糊着一边流眼泪,说见不到你了,说要跟你道歉。他发烧得厉害,说话都不太清楚了,几乎休克,他说对不起你,说他自己是畜生……”

    “知青们一块吹牛的时候他经常会提起你,我们熟悉的知青都知道他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妹,他可能是想在死前见你一面。”

    “沈溪,沈溪,你还在听吗?”刘跃进的声音哽咽起来。

    沈溪的鼻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虽然觉得二哥、三哥很混账,但她并不想他们这么早死。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兵团给他治病了吗?”

    刘跃进说:“兵团有医生,忙得要命,这不也没治好。”

    沈溪简洁地说:“我知道了,我不接受他道歉,你让他吊着一口气,一定要等我。”

    她又想了想说:“出血热会传染,你不要接近他,也不要接近别的患者,你还是别跟他说了。”

    刘跃进说:“我知道了。”

    怎么办?

    办法,只能是带激素跟治疗并发症的药品去兵团,她想现在就走,她要向院长求助。

    吴院长一直对她很好,一定允许她带药去兵团援助。不同意的话,她就自己买药去。

    打定主意,她马上跑步去院长办公室,刚刚靠近,就看到门开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的声音里有“出血热”三个字。

    沈溪放慢脚步,屏神听着。

    吴铁梅说:“兵团出血热爆发,形势很严峻,兵团医生忙不过来,并且治疗效果比较差,江省要求各大医院组织医疗队去兵团支援,我们医院有三个名额。”

    沈溪没先到兵团的出血热这么严重。

    真是巧了,他们医院有三个名额。

    院长还在说:“我们肯定要派经验丰富的医生去,今天就要出发,需要尽快确定谁去,我希望大家自愿报名。”

    虽然这样说,但院长对自愿报名并不报希望,有经验的医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不是医院安排,谁愿意去治疗传染病啊,万一感染病死,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看吧,说完这话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连呼吸都放缓了,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愁得慌,院长叹了一声说:“这样吧,我选几个科室,各出一个人。”

    就在这时,沈溪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办公室说:“院长,我请求去兵团治疗出血热。”

    “你?”虽然经历胡司令的事情,吴铁梅还是有些吃惊。

    虽然外科主任说沈溪进步特别快,并且成功完成一例几乎无法完成的手术,但她毕竟太年轻,没有治疗出血热,也没有应对并发症的经验。

    吴铁梅说:“沈溪,出血热有传染性,你又没有经验,我们还是希望派更有经验的人去。”

    就算没人愿意去,她还是不希望沈溪这样空有一腔热情,看着又文弱又没经验的人去。

    沈溪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私心,她说了沈戍疆患病的事情,还说:“我听说现在出血热的止血很大一部分是靠针灸,我会针灸。”

    吴铁梅听到她会针灸,眼睛一亮。

    “沈医生三哥得了出血热,她又会针灸,就让她去吧。”有医生看似在为沈溪说话,实际上庆幸占用一个名额。

    既然这样,院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又点了传染病科跟内科两个科室的主任让他们选两个人出来,就带着沈溪一块去准备要带去的医疗物资。

    她说:“人员十分钟后到位。”

    跟院长还有药剂科、设备科的负责人准备好要带到兵团的物资,沈溪跑步回了家,迅速收拾好衣服和生活用品,并且给陆岭留了张纸条,不想让他担心,开始字条上写的是她去农场给沈戍疆治病。

    但后来想到这样写的话会让陆岭更担心,于是写自己是去红星农场治疗出血热,跟同医院的医生一起去,让她不要担心。

    从家里出来后,又带着行李跑步去集合地点,索性这些地方都不远,所以她选择跑步。

    等她回到钟楼广场,医生们陆陆续续来集合,沈溪更有危急感了,这些医生大部分是中年人,也就是说这是一些医疗经验丰富的医疗团队,那就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出血热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沈溪在这支队伍中特别显眼。

    带队的张瑞先是个四十多岁的临床医生,对着她赞道:“后生可畏。”

    沈溪笑道:“我三哥在兵团当知青,他得了出血热,所以这次我主动请缨去兵团。我经验不足,还需要跟各位前辈学习。”

    先把沈戍疆的事情说下,她到了兵团肯定要先救三哥,别到时候大家认为她自私。

    跟她同一个医院的林医生笑着说:“沈溪是大四学生,虽然还在实习,可是前段时间她做了一例手术,从一名军人的腰部取出弹片。”她把沈溪做手术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是一名好队友。

    沈溪感激地朝林医生笑笑。

    马上有别家医院的医生说:“这事儿我们听说了,简直是医学奇迹,听说是个年轻姑娘做的手术,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张瑞先还是说那句话:“后生可畏。”

    有林医生这么一说,沈溪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因为她年轻而轻视。

    除了同医院的两人,这些人沈溪都不认识。

    张瑞先把到场的医生介绍了一遍,其中一位看着五十岁左右的不是医生,是一位病毒研究专家。他还带了两名研究员。

    连病毒研究专家都去了,足以说明相关部门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也说明出血热病情的严重性。

    其实从五十年代起,科研人员就一直在进行出血热研究,只是研究进展缓慢。

    沈溪也想从事病毒研究,她的异能已经可以感知到病毒这种微生物。

    只是人体中细菌和病毒数量太多,很难分辨出哪种是致病病毒,但沈溪能够分辨出异常病毒,总比普通人强,她想试试。

    她的异能应该可以将出血热病毒的研究加快。

    一行人有二十个,所有人员到齐后,大家坐上大卡车出发,还有一辆卡车运送物资。

    这集合速度在这个年代也真够快的。

    在大卡车上,大家也没闲着,先是由病毒研究专家讲了出血热病毒的情况以及现在的研究进展,然后张瑞先讲了治疗方案,并且讲述了几个病例。

    之后他说:“大家抓紧休息,等我们到了农场会非常忙碌。”

    沈溪听罢,迅速靠着大卡车的车斗边缘,闭上眼睛睡觉。

    迎着风,吃着黄土,睡得也挺香。

    江省生产建设兵团下辖农场、渔场五六十个,除了有职工外,还有三万多名知青,分为三个师,开垦荒山、修水库、伐木,干什么的都有,他们来的这处红星农场,有五千多名知青。

    这里知青多,粮食多,老鼠也多,出血热最为严重。

    沈戍疆在二师三团,就在红星农场。

    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红星农场的出血热病人大部分被集中到一处,大家下了大卡车,农场接待人员说先去吃晚饭,张瑞先说先去看望病人。

    这正合沈溪的意,她急着见沈戍疆,张瑞先决定先去看病人,这让沈溪觉得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这初隔离区位于宿舍最西边,茅草屋,条件很简陋,一到那附近,沈溪就看到蹲在外面的刘跃进。

    想不到沈戍疆有这么好的朋友,他不配。

    沈溪喊了他一声。

    刘跃进一下就站了起来,惊喜道:“沈溪,你这么快就来了。”

    沈溪点头:“杭城正好派医生来支援,我就跟过来了。”

    他朝其中一个屋子指了一下:“你三哥在那个屋。”

    沈溪看了眼大部队,正在听农场的医生介绍出血热发病情况,她想先去看看沈戍疆,就马上朝屋里走,看刘跃进跟着自己,她说:“你别进来了,会传染。”

    刘跃进停下脚步。

    沈溪进去了,他们除了口罩和手套,也没有别的防护措施,所以沈溪就那么进去。

    屋里点着煤油灯,放着十几张简易木板床,上面都躺着病人,沈溪扫视了一圈,发现沈戍疆。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说:“诶,你的脸真烫,捂手正好,我来了 ,你快睁眼跟我道歉啊。”

    本来以为沈戍疆已经完全休克,谁知道他睁眼了,眼睛里微末的光闪烁,紫红的嘴唇微动,声音沙哑而微弱:“我,我等到你了,对……不起。”

    说完,眼中的光一闪,像小火苗扑腾了那么一下,熄了。

    沈溪鼻子像堵了块棉花,说:“你也真是个奇迹了,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先用听诊器听了沈戍疆的心跳,她出门叫刘跃进去拿毛巾、脸盆跟一盆水给他物理降温,之后看着农场的医生已经介绍完病情,她就过去把张瑞先请过来了。

    有最专业的医生在这儿,她不会自己做主给沈戍疆治疗。

    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没遮遮掩掩等着别人主动来帮自己,大大方方就去请求帮助。

    张瑞先体恤队员,马上就走了过来。

    给沈戍疆检查之后,张瑞先说先给他用激素降温,明天农场组织知青献血,给这些病人扩充血容量,如果他后续有肾脏损伤,再考虑别的护理手段。

    现在导致出血热的致病病毒还在研究中,并没有研究出哪种病毒致病,也就没有针对性的抗病毒药物。

    国内以及国际上的研究同样如此。

    他们所能做的治疗也有限。

    给沈戍疆注射完激素,又给他物理降温后,沈溪看到他隔壁床的病人流了鼻血,开始不多,后来就狂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