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身世

    “顾总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外界没有说假啊。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吧？难为你这么聪明了，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又有什么用呢？”段修崇见顾杭瑞这样，也不打算再继续兜圈子下去了，玩的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傻的人也应该怀疑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一切，只要是做过，都会留下痕迹的。”顾杭瑞看着段修崇，这个曾经他那么信任的人，有点无力的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杭瑞你这句话说得好。我现在做的这一切，不应该都是天意吗？怎么样，有没有想听听我的故事？”段修崇用玩味的笑容说到。

    “每个人的做事风格都和他的经历有一定的关系，既然段总您这么说了，愿闻其详。”顾杭瑞其实很想知道，段修崇是什么时候对方晓依动了心思的。

    “我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子，我mama是我爸养在外边的情人。我从小到大跟着mama在外边长大，每次在外边受欺负的时候，回到家里我妈总是会温柔地安慰着我。”

    母亲，多么美妙的词汇;母爱，多么美好的感情。可是，越是美好的感情，破碎时越会撕心裂肺越是重要的人离别时越会肝肠寸断。

    段修崇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支持这个家的是母亲，照顾他生活的是母亲，受欺负时会安慰他的依旧是母亲。除了母亲口中温柔的字眼，他对那个男人没有别的什么印象。但他爱母亲。年幼的段修崇对“爱”这个字眼没有深刻的理解，停留在脑海中的也只是母亲提到那个男人时温柔的脸庞。

    但那又怎样呢，外人会对着母亲，会对自己指指点点，说她不要脸，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狠狠地反驳回去，久而久之，大家便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mama，爸爸呢?’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母亲永远也不会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她总是很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告诉他那个人是爱着他们的，因为吃的用的，都是那个人提供的。

    “最愚蠢的是那时的我还真信了，果然，小孩子嘛，好骗”段修崇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仗着是在医院天台便叼在了嘴里。

    段修崇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母亲死后，母亲是病死的，在因事离开一段时间后，再回来没过多久便久久地卧床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世，那时的自己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坐在门口，整个人还处在母亲离开自己的震惊中，那个男人就特别突兀的出现了。对于母亲的死亡，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眼中藏着厌恶。

    “我突然就明白母亲那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段修崇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杭瑞眼中的嘲讽却一览无遗“我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不容易。毕竟，那个男人，要什么得不到，怎么可能爱一个小三，还是个得病的小三。果不其然，那个男人把我带回家后，他们从没拿正眼看过我……”

    果不其然，男人把他带回去，正是自己痛苦的开端。

    男人有老婆，那个人有比母亲要好得多的身份容貌，还有自己从没在母亲身上见到过的飞扬与跋扈。她不喜欢我，年幼段修崇告诉自己。和那个男人不同，她的眼中带有明晃晃的嘲讽，所有的话语都好像带着刺，一下一下地，宣示着自己的不满，还对自己的第一句话好像就是“你是个错误。”

    很好笑，不是吗？一个人的存在，就这么因为一句话被抹杀掉了。连带着他未来的所有可能，在那个家里没有人会正眼看自己。自己的存在也从来不是以“儿子”的身份，更像一个佣人， 男人对他的存在丝毫不在意，每天只忙着赚钱，赚钱。女人看她的眼神则更像是仇人。

    她把他当做一个佣人，把脏活累活全都交给他干。身为一个“儿子”，却连与“家人”同桌用餐的权力都不曾拥有过。突然间自己的一切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自己曾经的努力好像都只是别人饭后的一种谈资。

    段修崇感觉到了恨。

    “这是我第一次对母亲产生这种感情。”段修崇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当然不是恨她的身份，我恨她……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所以我拼命努力，我要告诉他们他是错的，我要告诉他们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行为创造了一个多么成功的儿子，我要让我mama看到，他儿子有多优秀，我爱她！”

    段修崇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挥舞着双手，像是想要证明什么，“直到我见到了她，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神圣，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在段修崇认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要在这种行尸走rou般的日子里过下去时，他见到了方晓依，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觉得无趣的段修崇选择去一处名胜修养身心，转换心情。就在这里，他见到了那个拯救他的那个人，那时的方晓依穿着一袭长裙，站在一个繁茂的大树下面，微微弯着身子，对着孩子说些什么，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撒下，把她衬托的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误入凡尘的仙女。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发光，温柔的，像是阳春三月里的微风，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在段修崇眼里方晓依的举动在不知觉间和他已故的母亲似乎渐渐重叠在一起。久违的，他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不仅仅是这样，她的行为，她的声音甚至于她的味道……我爱她，当我看到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我已深陷入她的泥沼，天不负我，很快我就又见到她了。”

    再见到她是第二天，在山下的小镇里，依旧是她和那个孩子，他们坐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前，她的天使温柔的，和孩子一起坐着手工，她脸上带着笑，那笑中透露的是无法掩饰的爱意，和母亲提到那个男人时脸上的笑极为相似。

    看看，多么有趣，同样是母亲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同样是两个人面带笑容，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的相似，就好像是一面镜子，镜中倒映着同样的自己。

    “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么激动吗?”段修崇突然转身抓住了顾杭瑞的肩膀，“就好像命中注定，我们注定在此处相遇，我爱她，那种爱让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就像是光，照亮了这无聊的现实，我爱她！”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被那两个人填满了，他的视线里再无其他，他不允许自己错过，于是段修崇当机立断，他果断的向方晓依走去，没有看路，因为会不会撞到人，会撞到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她，他要到达她的身边。

    但他忽略了马路，汽车的喇叭没又唤回他的注意，刹车的嘶鸣阻碍了他前进的路，段修崇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周围空荡荡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恍恍惚惚，他听到人们的脚步，惊呼，然后，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

    好疼啊……真的好痛啊……但他不甘心，他段修崇在这个无聊的社会上活了这么久，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在他刚刚坠入爱河，刚刚找到光的时候，他要死了?开什么玩笑……

    “先生，先生，坚持住，我已经打了120，医生马上就到。”眼边的白裙吸引了他的目光，是她，是他心心念的那个人，他过不去了，但她过来了，就在他的身边，救了他。她的面容是那么美丽，她的呼唤是那么令人心驰神往，他要活着，为了她。

    段修崇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好像等来了救护车，但之后呢，他想不起来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要她的名字，但他失去她了，这让他感到绝望。

    “你醒了?”护士轻轻推门进来，“真是的，过马路不看车，这不是等着被车撞得么，多亏人家小姐，带着孩子帮你忙前忙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妻子呢。”

    “……名……字”小姐，孩子 是她，一定是她。强迫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喉咙发出声音，他就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诶诶，你别乱动。她叫方晓依。来旧地重游的。”他的行为似乎给护士添了一点麻烦，但有半点心情他顾，整个人陷入狂喜之中，多么美好的发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他爱她，他愿意以身相许。

    方晓依，多么美的名字，段修崇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默念，把这三个字嚼碎，咽下，牢牢的记在心里。

    方晓依，我爱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就是这样，看看多么痛苦的前奏，多么神奇的发展，多么美好的结局，我爱她，我要找到她，我要得到她。所以，在之后，我便让助理凭着一张照片和她的名字调查了她。你知道吗？我这两年，就是靠着曾经的一张照片活下来的。”段修崇疯狂的说到，然后拿起了怀里的照片，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