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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与江楼的头牌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听她抚琴一曲。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丝裙,薄纱遮面,走起路来身形窈窕,即使是女人,也要为之倾倒。 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左巧巧,热酒的脚步微微一顿,左巧巧则只是对她浅浅一笑。 两人打了个照面,又擦肩而过了。 二楼的走廊很长,一直走到头,左转,是一扇雕花的木门,门的正中间嵌了一颗翡翠。她伸出手,在门的右上角敲了四下,门向里开了。 热酒走进去,门就立刻又关上了。 屋里头的光忽明忽暗,一个女子坐在榻上,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绿色轻纱,隐约可以看到光滑的细腰,腰上盘着一条青黑色的巨蟒。 屋里很暗,看不清天花板的位置,从上面吊下来各式各样扇子,有的开着,有的合上,那女子侧着身子,执一柄折扇,细细绘着。 热酒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她将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正好落在女人的脚边。 “哟,这回有两双呢?”那女人面露惊喜。 热酒没什么表情,只是抬了抬头。 “哎呀……这两双眼睛生的也太丑了些。” 青衣女人将袋子拉开,是两颗血rou模糊的眼珠子,她嫌弃摆摆手,一条小青蛇从她的眼窝子里爬出来,顺着她的手爬到袋子里。 “真是便宜了翡翠了,诺,给你。”她说着扔了一袋子钱给热酒。 女人的声音绵软纤细,慢吞吞的,就好像她的嗓子里也盘着条蛇一般。 “恶心。” 热酒只说了两个字。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怎地这么无趣,可见杀人太多可不好,还不如养蛇。” 她忽的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热酒,碧绿色的眼睛里流出一点点期待。 “小热酒,给我看看你的眼睛?” 热酒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啧,不近人情。” 那女人摇了摇头,翡翠吃完了袋子里的眼睛,顺着她的手指爬上去,又回到了眼窝子里。 李林侧靠着石墙躺着,从弄堂口看就像是坐在地上睡着了,可他大概已经死去两三个时辰了,血一直流到了街道上。 大家都堵在弄堂口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查看。 苏晖二人挤开人群走进去,近了才看清情况。 他的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一双眼睛被人挖走,只留下两个黑色洞,皮rou外翻,阴森恐怖。 “下手之人用的应当是短兵,从他身后一击毙命,然后剜下了他的眼睛。” 这条窄巷容不下两个成年男子肩并肩,息之侧身靠着墙,他比苏晖矮半个头,只得踮起脚从苏晖肩膀后面探出脑袋说道。 “嗯。”苏晖皱了眉,“而且手法娴熟。”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息之问道。 “眼眶边缘虽然皮rou外翻,但可以看出手法很快,应当是拿着什么锋利的工具一下子挖下来的。”苏晖道,“或许是刀……”他犹豫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可能是短剑?”息之接话道。 “嗯,或者匕首,都可以。”苏晖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他觉得自己这脑袋忽然有点沉重。 想到同一种可能性,二人一时间都盯着那尸体沉默了。 有二人从弄堂的另一头走过来,那脚步声一道轻盈,一道稳重,错杂而来。 “这也太他娘的狠了!” 苏晖抬起头,却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准备蹲下身子查看情况,却被他身后站着的黑衣少年一把扯住。 “你干嘛?”那白衣少年回过头问道。 黑衣少年却只是面相冷漠的望着他,吐出一个字: “脏。” “哎哟喂,不脏不脏,洗洗就干净了。我这可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被翡翠娘子挖了眼睛的人,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就让我凑近了好好观察观察呗。”那白衣少年说着便又要往上凑,可那黑衣少年仍然死死拽住他,不动分毫。 “行行行,老迂腐。”那白衣少年嘟了嘟嘴,慢慢直起身子,又忽然转过去撞了那黑衣少年一下,那黑衣少年毫无准备,身子一歪,靠上了血色粘腻的墙壁。他狠狠瞪了一眼那白衣少年,罪魁祸首却只是一脸的坏笑。 “翡翠娘子?”息之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人对话中的关键词,苏晖只是低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咦?”白衣少年收了笑,转过头来歪着脑袋他,“你竟然不知道翡翠娘子吗?” “听是听说过,了解不多,不知公子可否解惑?”息之客气的笑笑。 “当然没问题啦。”那白衣少年又笑了,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岁上下,衣着随意,头发短短的,笑起来仿佛有一股春风拂面,在这污秽狭小的弄堂里,却让人觉得分外清爽干净。 “但是……”他转身,扯了扯黑衣少年的衣角,“你得等我们先去河边,我得帮他把衣裳擦擦。” “好。”息之转过头,官府的人已经来了,“那我二人先去与江楼的酒阁等你们,在下息之,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白衣少年本已拉着黑衣少年转身走了两步,闻言又回过头来。只听他声音清脆,意气风发: “他是方清墨,我叫顾长清。” 第七章 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