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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的淤青淡淡,为了得体出门,乔蕴还在脸上敷了层粉。 这会儿稍稍活动,脸上就油光泛泛,一张脸说不出的古怪。 “烦请大哥多多关照。” 似习惯了这般姿态应人。 少年的语气都轻缓如湖泊上的一片细叶微浮。 他没有太多的话,但束手卑怯拘谨的样子却深深的取悦了乔蕴。 “放心吧。” 乔蕴斜勾起嘴角,将那蜜枣丢进了口中细细咀嚼,目光掠过一丝阴狠。 “这次大哥一定会对你多多关照。” *** 三皇子是容妃所生的儿子。 去岁二皇子殁了后,朝中就只剩下了大皇子与三皇子在。 大皇子资质平庸,三皇子序齿非长,二人各有长短,则代表着二人各自有机会竞争皇太子的位置。 是以来不来参加容妃的寿宴,多少也都是带了考量。 而徐国公府算是为数不多的中立派系,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若有邀帖也都是来者不拒。 皇宫景观富丽,玉阶雕花,蟠龙绕柱,远远便看见最南边七层宝塔,高耸独立。 当今圣上信奉佛教,常在那宝塔内修炼打坐。 乔旧入宫后没多久,其中一个太监盯上了他,半晌似确认了什么,趁着没人注意时走上前去。 乔旧被太监引到了一处陌生的花园。 他在凉亭下等候半刻,直至一个穿着蜜合色宫装的美妇途径此地。 那美妇妆容浓艳,穿戴一套累丝镶宝石金凤钗头面,因寿辰之故在今日装扮得额外华美。 乔旧静静打量着她,神色如常。 天边浮云层叠,朝光柔和。 少年的每一个字都宛若不轻不重的石子儿掷在了容妃心尖。 “我自幼便没有了母亲,不过春娘与我说,我的母亲甚疼爱我,我亦如是作想。” 面对旁人的提问,少年的语气唯唯诺诺。 细看之下,他身上没有少年人的娇鲜朗朗,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明媚,取而代之的反是同龄男子所没有的沉沉暮气。 这一点,即便是他温和的眉眼也再难遮掩。 他提及母亲时,两丸沉寂黑眸里仿佛才有了些许情绪波澜。 “倘若我亲生母亲还在世上,她定然不舍将我丢在外面受苦。” 容妃看着他腰间熟悉的香囊呼吸微颤。 少年生得极为出色,可穿戴俱是下等。 微微低垂的白颈将他下意识的卑微展露无疑。 他小心翼翼讨好的姿态,甚至连她身边有头有脸的宫婢都不如。 可谁敢想,这样的少年本该享受着鲜花着锦的生活,穿最好的衣裳,佩最珍美的宝玉,他该骄傲自负,意气风发。 而不是因为她的一己私心养成了这幅卑贱的模样。 容妃柔声问:“你在宫外……过得很苦吗?” “是啊……” 乔旧垂着眼睫,语气柔顺,“被人欺负,寄人篱下,前段时日还险些被人冤枉残害幼弟。” 话及此处,容妃再绷不住,亏得她身后的陈嬷嬷暗中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该回到席位上了。 容妃陡然从那阵悲怆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眼看自己情绪就要失控,容妃握了握拳,当机立断结束这短暂的重逢。 她对陈嬷嬷道:“……我心口疼,你扶我回去拿药。” 她搀着宫人的手,转身离开时,忽然又朝乔旧说道:“对了,如果以后……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三皇子。” 她提及三皇子时,那悲伤的眸里才缓回几分暖意。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会帮助你的。” 乔旧立在原地,语气轻轻地应下,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得彻底不见背影,他脸上才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乔旧的黑眸里幽阒沉沉。 当年因为被人陷害打入冷宫,独自在冷僻的宫殿内生下孱弱将亡的皇子之后。 为了重获圣宠,狠心地将亲生儿子送出宫去,换回来一个健康的男婴。 而这当中唯一出错的环节是,那个将亡的皇子没有死。 那是乔旧第一次令人失望地活在了这人世间。 乔旧摘下腰间的香囊,在指尖摩挲了一瞬,才慢慢将五指合拢。 还好,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自然也不会失望了。 乔旧正要抬脚离开,掌心忽然刺疼。 他猛地张开手,发现掌心多出一个血孔。 细小隐蔽的黑色针头透出了香囊。 乔旧的表情多了几分诧异。 他虽不太相信乔乔的话,但为了谨慎起见,他今日却是一口酒食都不曾碰过。 没想到,有人在这个香囊上做了手脚。 片刻,有宫人沿途过来寻找,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少年,迅速上前按照那人的吩咐,将人抬去了厢房。 药性散发入四肢百骸,浑身酸麻无力。 中的只是下等的迷药,虽不至于让乔旧人事不知,但也足以让他不得动弹。 他被丢进了一间屋内,倚在墙角,透过一截半垂落下的莲青纱幔观赏到屋内正在发生的活色生香。 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人的吟/哦声传入他的耳中。 乔旧面上古井无波,对这场景并不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