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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绿戒魔法师当然很难了,”昼装作为难的样子,“不过我只上了一两节课,只能变出一颗流星,而且会耗费很多魔力,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那方面我可以补偿你!什么都可以!”黎不假思索道,他因有了近距离观赏星系魔法的机会而兴奋不已。 昼佯装低头思忖,吊足了黎的胃口后,说道:“如果我成功了,可以让我点亮你的烛灯吗?” “当然!” 实际上,他本来就打算把这盏灯送给昼,因为昼用的那盏风灯实在太破旧了。其实昼所有东西都很旧,也就是脸比较赏心悦目一些,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成交,在我出来之前请你稍作等待,还有,不要偷看。”昼回到小屋里,乒乒乓乓地倒腾了好一会儿,在黎快要望眼欲穿时才缓缓走出来。 黎望向天空,迫不及待地说:“快点开始吧。” 昼装模作样地吟唱起来,点燃了黑袍中藏匿的可疑圆筒状物体的引线,而后一束白亮的火光冲上天际,长长的尾巴在不远处的夜幕之上划出优雅的弧线。 昼趁着黎陶醉之际,偷偷将魔法袍中的可疑物扔回屋里,消灭证据——那并不是什么星魔法,不过是炼金师们制造的烟火一类的东西,在斯科维奇很少见到。 只是他毁灭证据的时候有一个目击者,二十悄悄从黎的袖子里探出头来,睁大黑亮的眼睛瞪着昼,仿佛在说:“你居然连傻子都骗?” “嘘,”昼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可以帮我保密吗?” 二十的审美随它主人,不到两秒,它就承认被这个黑魔法师的美貌折服的事实,重新缩回衣袖中。 虽然昼考虑到可能会有关闭魔法炉心的突发状况,储存了一点魔力在戒指中,但那点魔力根本不足以制造一颗流星,不过点燃一盏灯足矣。 “黎——”昼轻轻唤了一声,语气中前所未有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黎像虔诚的少男少女一样将烛灯捧在胸前。 昼并没有拿出火柴,而是取下了手上的银戒,用戒指上的宝石去触碰蜡烛的引线。一团火苗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发出莹莹绿光。 “你用魂火点燃了蜡烛?”那灵动的绿是魂火燃烧特有的颜色,只要昼还活着,这盏灯就永远不会熄灭。 “这样才像是魔法师该过的节日,不是么?”昼透过魂火的光芒看着黎。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黎可以看清昼好看的眼睫,泛黄的灯罩过滤后的烛火为昼那双冷色调的瞳孔渡上一层柔光,他那纤长的睫毛上像是落了一层闪闪发亮的蝴蝶鳞粉,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黎好像看到昼笑了一下。 第二天,黎顶着难得的冬日骄阳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用力摁了摁太阳xue,强忍着宿醉带来的头痛揉了揉眼睛,总算适应了强烈的太阳光线,然后他发现自己躺在阳台的地板上。 “冷血的黑魔法师,都不知道把醉酒的朋友送回家,难道他真的恐高吗?”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凉水冲了几遍脸,昨夜的记忆逐渐涌了上来。 毫无疑问,他们的距离太近了,那个人一定又割伤了自己。 黎不太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昨夜说得话实在太多了,却清晰地记得昼的神态,不知道那黑魔法师的脸到底有什么奇妙的吸引力,黎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无意识地观察昼,他现在依然能回想起昼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包括他点燃烛灯时看向他的眼神。 那一瞬间,昼烛光映照的脸庞与黎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微妙地重合了。 黎赶紧甩了甩头,把不可能的想法和脸上的水滴一并甩去,喃喃道:“不,不可能是他,他不仅会说话,而且还很毒舌。” 黎打开门时发现莉莉丝蹲坐在台阶前,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匆忙站起来,努力挺直脊背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拘谨,大眼睛下挂着一对厚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像一整晚没睡。她手里捧着一束黄白相间的小雏菊,边缘压得有些皱了,裙子上也有了压痕,看来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莉莉丝,你什么时候来的?”莉莉丝看起来有点邋遢,和平常光鲜的模样不太一样,这让黎短暂地忘却了昨夜的尴尬。 “我……早上就来了,但是黎大人一直没有出来,我想要当面向您道歉,所以就……”莉莉丝磕磕绊绊地说着,看来她并不擅长做这种事。 “道歉?”黎并不认为这位少女做了需要对自己道歉的事。 “黎大人,我昨天思考了一晚上,您是对的,我不应该基于偏见去评价一个根本没接触过的人,我太过任性了,昨天说了一些关于昼大人失礼的话,请您原谅我。”莉莉丝将花束递向前,把头埋得很低,她这一段话说得很顺溜,语气也相当诚恳,应该已经排练了许多遍。 “你不需要取得我的原谅,”黎从莉莉丝手中接过花,“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怪罪你。” “真的吗?”莉莉丝惊喜地抬起头,发现黎又露出了寻常那种笑容,并冲她真诚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昨天的另一些话,您不用回应我也没关系。”少女扭扭捏捏地说着,见识过黎不一样的一面后,莉莉丝开始反思自己寄托于黎的情感是否真的是爱意,而一个晚上的思考并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所以她决定先收回那些话,免得两人间气氛过于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