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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忧迅速地撇开眼,假装无事发生。 柳徵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摘了?” “……不摘了。” 话音未落,他便从柳徵云肩上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柳徵云却像是被突然吓了一跳,一脸担忧地凑过来:“你别这样跳啊,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吗?” 江潭月一手托着篮底,一手搭在木篮的提柄上,用篮子将两人隔开,竟少见地有些抗拒柳徵云的靠近。 柳徵云见状挑了挑眉,伸手使了些力去夺篮子,江潭月并不真的与他争,见他非要来拿,僵持了一会儿也便松手了。 柳徵云转身将盛满青梅的篮子递给了江离忧,朝他嘱咐了一句:“离忧先把这个带去厨房好不好?等会儿爹爹给你们做青梅酱和青梅酥。” 江离忧乖乖地点了点头,狂奔着离开的背影熟练得让人心疼。 江离忧看着柳徵云缓缓靠近的身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 柳徵云见状有些难办地笑了笑:“潭月……说好已经不生气了啊。” 江潭月闻言脸色却更冷了:“我是说过,但你之后却越来越放肆了!” 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后颈,总觉得那里像是被柳徵云咬下了一块皮rou。 他今天内搭的青衫是不常穿的高襟样式,衣领边缘的雪白绷带透露着欲盖弥彰的印记。 柳徵云见状也有些后悔:“已经上过药了,你别一直去摸。” 他心疼地将江潭月抱进怀里,朝着他的颈侧轻轻吹气:“被咬疼了怎么也不把我推开?” 江潭月闻言却红透了脸:“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把你推开啊?” 他像是想起了一些过分炽热的画面,喉结不受控地滑了滑:“其实当时也没感觉到有多疼。” 柳徵云见状轻轻地笑了起来:“下次我要是再这样,就把我踢开,别惯着我了。” “我也不想让你疼啊。” 江潭月唔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抬手抱紧了眼前这个平日里一套床上又是一套的人。 “我说过的吧——你在我这里永远可以恃宠而骄。” 柳徵云无声地收拢了双臂,贴在江潭月耳边轻轻蹭了蹭,再睁眼时,却看见半空中悬浮着一封从松岳峰送来的信。 他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接过了,抱着江潭月略有疑惑地拆开信:“白延给我寄信干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也陡然僵硬了一瞬,江潭月察觉到异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微微向后贴靠。 “怎么了?” “……一个不该再有来往的故人给我写信,是什么意思?” 柳徵云翻看着信笺纸,目光最终落在末尾的南溟上,缓缓蹙起了眉。 “想必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未完之言罢。你若不高兴不看便是。” 柳徵云没接话,只是抿唇细读着纸上断断续续、词句颠倒的笔墨。 南溟死了。 他也被无量种下了控制蛊,却没有向他们求救。 原本应该觉得快意的……柳徵云此刻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心情。 他沉默地接着往下看,后面的字写得非常潦草,不知道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完成的。 柳徵云勉强辨识出他想要说的话。 “辜负阿缨,非我所愿。如今也算得自由之身,黄泉路远,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柳兄,迟来的恭贺连理,珍惜眼前人。” 柳徵云轻捻着薄薄的纸张,良久没有出声。 江潭月侧头盯着他半敛的长睫,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啄了一口。 “我想吃青梅糕。” 柳徵云蓦然回神,收起了那封信,用力地抱紧了江潭月。 谁料怀里的人却幽幽地冒了一句:“疼。” 柳徵云微怔,旋即紧张起来,用掌心摸了摸江潭月的小腹:“……还疼啊?” 江潭月顺着他轻揉的力度轻轻眯了眯眼,仰面靠在他肩上,偏头就贴到他的颈窝里。 他伸手覆上柳徵云的手背,气息萦绕在柳徵云的颈侧,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嗔怪:“你太用力了。” 柳徵云从昨晚到现在,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抱歉,然而该改的时候却还是没有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又过了些时日,鬼域主镇府。 涣清靠在榻边,蹙眉看着手中的桃花青梅信笺,神色有些疑惑。 蘼芜从背后抱住他,睡眼惺忪地贴住涣清的后颈:“怎么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云哥要来鬼域。” 他低声说着,声音还有点未消的沙哑,然而此时却沾染上心事重重的语气。 “那不挺好的吗?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落神山看看他?” 蘼芜略清醒了些,从衣匣里拿出两套衣服,先给他穿上了内衫。 涣清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他是来接手鬼域的。” 蘼芜给他系衣带的动作一顿,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你也知道吧……暮春君的事。”涣清将信收进了榻边的小盒,继续道,“当初该落在云哥身上的天谴落在了鬼域,想必在他心里也是一个死结。” 蘼芜深知这种阴差阳错却又负愧难当的滋味,闻言也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才低声开口:“他们多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