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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谭mama,我们把她扶到g上去。 好。 在这个过程中,幸若水发现,佩诗瘦了好多。她开始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qíng。脑子里,又闪过苍唯我的话。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脏冒出一股冷气,随即流窜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谭mama幸若水艰难地开口,她有些不敢问。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佩诗她、她 谭mama看着她,未开口,先落泪了。小傅、小傅他殉职了 话落,谭mama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幸若水倏地睁大眼睛,踉跄后退一步,扶住了桌子。那 那长空呢?她想问,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像是有一只手在捏着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谭mama,我、我想喝口水!幸若水突然转身飞快地走出房间,找到一次xing杯子给自己连倒了几杯水,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拿着杯子的手,抖得厉害。 幸若水没法问出来,也不敢问! 若水,你没事吧?谭mama走出来,关心地问道。 老人家眼睛红肿,声音也是嘶哑的。她年轻丧夫,一个人将谭佩诗抚养长大,好不容易女儿幸福了,女婿却突然去了。老人家几乎是愁得一夜头发都白了,像是老了十几岁。 幸若水急忙摇头,几乎是哭着求她:谭mama,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行吗 谭mama似是明白了,点点头,转身又进了主卧室。 幸若水走到沙发坐下,捧着杯子,身体抖得厉害。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泼湿了裤子,她也恍然未觉。 大脑一片空白,或许是自己下意识地将脑子放空了,就这么怔忪地看着对面。只是身体一直在颤抖,似乎都能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谭佩诗没有昏多久,就喊着若水醒了过来。 妈,若水呢?谭佩诗嘶哑的声音问道。 在外面呢。 幸若水听到了,她想站起来走进房间,却怎么也动不了。似乎被放在了一个冰窖了冻了许久,手脚完全被冻住了似的。 不一会,谭佩诗被母亲扶着,慢慢地走了出来。在房门口,停住了,定定地看着她。 佩诗幸若水颤抖着双唇,发出微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谭佩诗gān涩的眼睛,马上又泪如雨下。她大叫一声,若水!傅培刚死了,队长、队长他、他也死了若水,我们、我们都成了寡妇 吼完这些话,她再次软软地滑向地面,幸好被谭mama给抱住了。 幸若水没有去扶她,她根本动不了,她也意识不到。因为这个噩耗如晴天霹雳,将她的脑子劈得一片空白,像个木偶一样的动也不动。 谭mama没能将女儿扶住。 谭佩诗跪趴在地上,再一次哭得撕心裂肺。 幸若水怔怔地好久,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是慢慢地,眼睛里冒出水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湿了整张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站起来,往门口走。 若水,你去哪里?谭mama喊一声。 谭佩诗听闻,也抬起头来,抬手擦了一把泪,看着她。若水? 你肯定是骗我的!一定是苍唯我bī你,让你来骗我的!我不会相信的,这不是真的,长空不会有事的幸若水喃喃自语,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若水!谭佩诗爬起来,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若水,你别这样!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得接受现实啊若水 但事实上,她自己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事实。这些话都是mama劝她的,如今她又拿它们来劝若水 不是的,你说谎!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幸若水终于撕心裂肺地叫起来,踢打着想推开谭佩诗。 左邻右里都打开门,看看这是发生什么事qíng了。 谭佩诗尽力将若水拖进来,关上了门。若水还是挣扎不停,她突然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抬手用力给了她一个巴掌。若水,队长已经死了,你醒醒! 幸若水被这一掌打蒙了,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谭佩诗扶着她的肩头,哭着叫:若水,队长死了,死在X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若水 叫到后来,她也发不出声音来。看着怔忪的好友,两个人一样的凄凉。 幸若水推开她,踉跄后退着,不断地摇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她喃喃地问道,突然双手握拳,抬起头朝着天花板大叫一声:啊双眼猩红一片。 幸若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在这一刹那间被抽gān了。缓缓地,双腿一软,跪落在地。 谭佩诗也啪一声跪了下来。 两个女人紧紧地抱着,在彼此瘦弱的肩头上,发泄着世界上最深的疼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幸若水终于松开谭佩诗,抬手擦着眼泪。 我要回家。她低低地说,声音一片沙哑。家里黑着,长空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若水!谭佩诗大声叫她。 佩诗!幸若水更大声地叫回去,红肿的眼睛看着好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要回家! 谭佩诗回望她许久,终于慢慢地闪开。 幸若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对她们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她jīng神恍惚,视线迷蒙,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 若水! 谭佩诗大叫一声,眼看着她滚下楼梯。 谭mama也赶紧跑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下楼梯。 两个人正在查看若水的伤势,突然有个男人从下面冲上来,拨开她们,抱起若水就要走。 你想gān什么?谭佩诗急忙一把拉住他。 我要送她去医院,你们也跟上吧。说完甩开她的手就蹭蹭地下楼了。 佩诗,我去锁门,你赶紧跟上去!谭mama急忙转身回去锁门。 谭佩诗也顾不得哭了,擦擦眼睛飞快地追了上去。她怕那人抱着若水跑了。一股脑冲到楼下,途中差点也摔下楼梯。幸好,那人刚把若水放到后座,自己正往驾驶位钻进去。 谭佩诗急忙冲过去,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她还没坐稳,那人就发动了车子。等一下,还有人! 那人骂了一声,但还是把车子停了下来。 谭佩诗将若水扶好,靠在自己的肩上。看着她额上的血,心里慌得厉害。 谭mama坐进去,车子就飞驰起来,一路飞到了医院。 司机下车,一把抱起若水就往医院里冲去。 直到医生宣布,若水只是皮外伤,不严重。但是因为哭得太久,有些虚脱,建议在医院休息一晚。 等医生说完这些,谭佩诗就晕倒跌落在地。 顿时,又乱成一团。 A市。 如明月依着苍唯我,正在看财经频道。 突然,苍唯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霍地站起来。喂把人看好,否则拿人头来见我。 挂了电话,他重重地坐回去,脸色很难看。 他让人带幸若水回Z市的事qíng,如明月是知道的。虽然没听到那边说什么,但凭他的回答就知道肯定是幸若水出了点问题。估计,是打击太大了吧。 如明月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忍着胸口,蚀骨的疼痛。一转身,就带上浅浅的笑容。别气,喝杯水吧。 她没有说出任何劝说的话,她知道,他不需要,也不允许她发表意见。 苍唯我接过水,仰头一口喝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看到幸若水痛不yù生,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什么听到她伤心过度坠下楼梯,他心qíng这样烦躁? 如明月自己端起水杯,正要喝,突然他把杯子往地上一甩,一伸手把她的杯子也给扫落在地。她愕然看着他。 苍唯我霍地站起来,拿起外套,拉开门走出去,狠狠地甩上。 如明月看着甩上的门,苦涩一笑。苦与痛都在心底,她没有资格喊累喊疼。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同一个病房,一对好姐妹同时陷入了昏迷。 谭mama坐在两张病g的中间,都愁白了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直抹眼泪,可越抹就越多 或许是身体好一些,又或者是接受打击早一些,谭佩诗比幸若水先醒过来。一醒来,就看到老人家正趴在g边睡着了,眼底还是红肿,脸色特别的憔悴,眉头打了好多个结。 谭佩诗的眼泪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但是她不断地深呼吸,把眼泪给吞回去了。 看着母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中了。傅培刚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她哭死了他也不可能回来了。可是爸爸早早就去世,现在女婿没了,她要是再一蹶不振,母亲还能活吗? 她吸吸鼻子,母亲却一下子就惊醒了。 妈谭佩诗低低地喊一声,努力地露出笑容。 谭mama摸摸她的脸。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妈,我没事。妈,对不起谭佩诗又慢慢地流出了眼泪,觉得太对不起母亲了。 不应该让母亲知道这个噩耗的。可是当时她一个人,若水又不在,她只能告诉母亲。 谭mama笑笑,理着她的发。傻孩子,跟mama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mama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但是想到那么好的女婿,她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谭佩诗抓住母亲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mama,以后我们母女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先前母亲想给他们年轻人腾私人空间,说什么也不愿意一起住。说本来小傅就不常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有个老人家在中间隔着,多不痛快! 好,好!看到女儿总算是好了一些,谭mama心里的大石头才暂时放下了。 母女两相视一笑,虽然痛苦还那么的深,但生活需要坚qiáng起来。 幸若水的qíng况要比谭佩诗糟糕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