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奶奶
一大早，林奎在做饭，刘桂芬在给林茵洗书包，家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大，搁家呢吗？哟，在做饭啊？早饭吃的啥？”来的老太太径直的往院子走，直接进了厨房，此人正是林奎的母亲，林茵的奶奶。 不等林奎开口她就直接揭开锅盖看了看锅里，发现锅里竟然煮了大米粥，顿时露出满意的笑意。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示意她还没吃早饭：“昨儿听说你家卖出去好多肥皂，卖了好多钱，我还不信。今儿看你都吃得起大米粥了，看来是真的。” 大米可是细粮，队上的人手头都有细粮，只是没人舍得吃。细粮的价格是粗粮的好几倍，基本大家都会把细粮拿去兑换成粗粮。 虽然粗粮不好吃，但是分量多能吃饱啊。 这些大米就是昨儿林茵拿钱跟别人买的，以黑市的价格算的。 林奎不知道老太太的来意，心底有点戒备：“妈，这一大早的你有啥事？我等会儿就得去干活儿了。” “你现在还干啥活儿啊，那丫头你养了她十多年，是时候该她报答你了。” “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丫头是你媳妇儿从外头捡来的你也不说，这么多年我还一直当是你的亲生闺女。”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孝顺你，趁着现在她还听你的话，你多享受享受，让她多给你赚点钱养老。儿子，你可别犯傻。” 老太太一来就一通啰嗦，好像很关心儿子似的。 却也不想想这话她骗得了谁？ 都在一个生产大队上，孙女是捡来的她都不知道，可想而知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来往，甚至连暗中关心一二都没有过。 “妞妞是我捡来的，说起来，我当初也没想瞒着你，那会儿我刚把妞妞带回家，桂芬要照顾孩子没法儿下地，我还上你跟前借过粮食，你面儿也没见就差弟妹把我撵走了，连孩子是男孩女孩也没有问过。” 林奎可不吃老太太这套，直接无情的拆穿。 这些年他心里早就看透了，这个妈就没有把他当儿子。 打小他什么事情都让着弟弟，那么多年他对那些不公平都麻木了。 可偏生他老太太给他娶了个不要彩礼还带一堆嫁妆，名声很差的媳妇儿。这媳妇儿脾气着实不好，瞧见谁欺负他，就上去撕！ 管对方是不是她婆婆，管对方是不是弟媳，管会不会落下不孝恶毒的名声，反正她不让自己男人被人欺负，被苛待。 分家之后林奎就羞答答、甜丝丝的问过刘桂芬，为啥对他那么维护啊？ 结果那婆娘十分嫌弃的说，瞧不得自己嫁的男人是这熊样！ 这会儿，老太太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她一向脸皮厚，很快就当做不知道似的一拍大腿：“你那弟媳可真是作孽！你不知道那人多表里不一，自大你走后，她就唆使着老三苛待我，每天饭也不给我吃饱，啥事儿都让我一老婆子干，要不是为了我孙子，老大呀，我还真想来你家住几天。” 林奎：“……” 可拉倒吧！ 你想来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不至于吧，我瞧见弟妹也下地赚公分，前几天还在地里看见她了。”林奎道。 老三家的情况林奎也知道些，当初他走了之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一直不怎么干活的老三夫妻也必须撸着袖子干。 弟妹那人，说好肯定谈不上，说坏也不至于。 当初老三先结婚，弟妹过门后确实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饭是要让林奎吃饱的，宁愿让老三半饱也必须让林奎吃饱。 她知道家里干活的是谁，知道谁不能倒下。 比起多吃几口饭都要埋汰他两句的亲妈，那弟妹着实显得善良许多。 “她就偶尔出去一次罢了，这都让你给瞧见了。”老太太变着法而想给儿媳扣上懒惰的名声，东拉西扯了一大堆，瞧见林奎脸上的不耐烦，她才进入正题： “老大，最近你侄儿要娶媳妇儿了，可是你三弟两口子的情况你也知道，哪里有钱给家宝娶媳妇儿。你家闺女不是能做肥皂吗，以后肯定能赚不少钱。我是替家宝找你借五十块，你放心，一定会还的。” “而且你们两口子也没有儿子，将来你们两个百年入土，得有个灵前守孝，给你们擦身子端盆子的人是不是？家宝是你们的侄儿，这些他都可以做啊。” 按照这地方的传统，灵前守孝端盆子的人都得是儿子。特殊情况的时候就把侄儿过继过来，譬如死的日子不对头和自家儿子冲撞了，或者膝下没有儿子。 但林奎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他这还活的好好的呢，为了借五十块钱就来咒他死！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刘桂芬的声音猛地响起：“借多少？五十块？你咋不去抢呢！谁家娶媳妇儿要五十块？” 按照这会儿队上的习俗，聘礼也就十块钱左右。 姑娘的条件很好估计需要五十块，但是林老三家是啥情况，条件好的姑娘能看上他们家？ 刘桂芬火气冲冲的走来，那气势，生看的老太太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没钱！妈，当初我们可都是说好的啊，三弟家里的事情我们一律是没义务管的。那会儿我们净身出户说好的，向你借点钱修房子你都一个子儿没给，这会儿你上我家借什么钱呢？” 刘桂芬对这个婆婆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直接翻当年的旧账。 换做一般人家，自己苛待亲儿子在前，这会儿也没脸过来沾光，可老太太那是一般人吗？ 闻言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咋的还成我的错了？那会儿是我让你们净身出户的？是我要赶你们走的？” “刘桂芬啊刘桂芬，你拐走我的儿子就算了，这会儿还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咋就不能找我儿子借钱了，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刘桂芬不甘示弱：“哟哟哟，拐走你亲儿子？我拐走的是你的奴隶吧！你把我男人当儿子看待过吗，成天把他当牛做马似的使唤，当初我们不净身出户，你能愿意放走这么好的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