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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中他惊才绝艳,让人叹服,世人皆称他为青云先生,至于他原本的姓名,反而无人知。 而清江河便是从小青云山山腰盘旋而下,绕过平江府西城和南城最后才到东城,束穿云和元凌乘船到元义所说的清江河畔时,已在城东五里之处了。 “大哥,”元凌下船后,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手持折扇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椅子里的元大公子。 众捕快或坐或站聚在树下,或说笑或假寐,全是惫懒松散的景象。 “凌儿也来了,”元泊回头看到元凌,脸上即刻笑开了花,“你来的正巧,刚刚仵作还说无法确定人是何时死的,你过去瞧瞧。” “我不,”元凌鼓着嘴巴生气,凭什么他要她瞧,她就去瞧。 “那你来做甚?不去瞧也行,”元泊忽对元义抬了抬下巴,“无关人等,不许靠近。”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元泊…真讨厌,”元凌更气了,跺着脚怒叫:“你还是不是我哥?” 元泊摇着折扇,又躺了回去,看也不看元凌,“就因为我是你哥,才不能徇私,走吧,走吧。” 说完又对元凌摆了摆手。 “大小姐,还请您去船上稍待一会。”元义来到元凌身边拱手道。 元凌气急,咬着嘴唇不肯走,她不是不想去瞧,她就是讨厌元泊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阿凌,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他是何时死的,这对我们很重要。” 束穿云婉言劝说,还一边拉着元凌向河边去,“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元凌见此只得半推半就的被束穿云拖着向前走,还不忘回头横元泊一眼,“哼,穿穿让我去我才去。” 元泊只摇着扇子,但笑不语。 然他心中却是百般不解,也不知束穿云到底给凌儿吃了多少迷魂药,让凌儿对束穿云言听计从,可叹他和凌儿兄妹一场,十几年的相处竟还不如她俩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 河滩上,束穿云皱起眉头蹲下身,看着地上浮胖肿胀的身躯,以及脸上乱七八糟的划痕,很难辨认这人从前的模样,也不知元泊是如何判断他就是常小海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元凌才站起身,“是溺亡,至少已死了两日了。” “两日了?” “是,”元凌肯定,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师傅也曾和她说过如何判定人的死亡时辰。 “这么说,有没有可能他从常家离开后就被害了?”一道声音突然在她们身后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 “应该是的,”束穿云想了想道。 清江河河水由西向东流淌,河面不仅宽阔而且深不见底。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水波荡漾下,依稀可见水面上的波纹。 “他是如何被发现的?”束穿云问元泊。 “河边有人垂钓,鱼钩扯住了东西,捞上来一看发现是个人,”元泊也望向河面,对束穿云说起发现常小海的经过。 “你怎么断定他就是常小海的?”束穿云扫了眼尸体四周,也不见包袱什么的。 “喏,”元泊指了指尸体的脚,“鞋子里写着呢。” “在哪里?”哪里有鞋,只有一双变了形的脚掌。 元泊对元义勾了勾手指,“拿过来。” 元义几步跑到元泊躺着的椅子边,在地上的一摊东西处翻了翻,随后又转身跑了来。 “公子,”元义双手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本子似的东西,且本子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油纸。 束穿云伸手接过,剥开一层油纸,原来里面还有一层,层层打开后,她才看清里面的东西,“路引?” “不错,他想离开平江府。” “他是活契,按理说路引应该在姑母或是常孟诚处,他是逃跑时才偷了路引,还是早就偷了路引只是在常孟诚死后才逃跑的?” “有何区别?”元泊望向束穿云,眸色深沉。 “当然有区别,若是前者的话,常孟诚死了,他因为害怕不得已逃跑,若是后者的话,证明他早就想离开常家了。” “那他为何想离开常家?” “或是因为常家穷,和他当初进常府时设想的不同,也或是其他原因,比如有人挑唆?” 束穿云也看向元泊,眼神坚定,“常小海一定知道常孟诚是因何被杀的。” 元泊眼神忽闪了一下,转开了脸去,“我让人查过了,平日里和常孟诚来往密切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你觉得他们是否可疑?” “嗯,”束穿云皱眉想了想,“常孟诚突然有了大笔银子,在平日玩乐时必然有些痕迹,这些狐朋狗友或许知道些什么。” “我会让人仔细探查他们。”元泊淡淡说道。 “银票?”束穿云翻过路引,却在路引底下又发现了一张银票。 元泊点头,“又是一百两。” “这个印记…是太平钱庄…”束穿云细细打量,觉得有些眼熟。 “是杨家的钱庄,”元泊道。 “不,是束家的。”束穿云笑了笑。 太平钱庄是平江府最大的钱庄,从前是杨家的,后来是杨氏的嫁妆,现在属于她。 既是属于她的钱庄,那这银票的主人到底是谁并不难查。 “杨老太爷确实疼爱女儿,”元泊又想起那个同样疼爱女儿的老头,忽而叹了口气,他若是再不去看望老头,老头怕是要提刀来捉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