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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走着,一面将箭头依次瞄准他们的脑袋,终于在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官员前停了下来,他端了端弓,调节好角度,不偏不倚地将箭头对准了他的眉心。 “太保大人,”纳萨尔将音调拉的极缓慢,悠闲地像要射一只兔子般,“今年夏猎的开箭,孤想麻烦你去当个靶子,你意下如何啊?” 太保半晌没有说话,定了定神,他略微一施礼,“这……” “怎么?你不愿,还是想抗旨?”纳萨尔将箭头近了近。 “臣……遵命……”太保滑动了下喉结,眉心被锋利的箭头扎出的血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你倒是忠贞,若是这忠贞能用对了地方那就更好了。”说着他放下弓,将扳指除下来递给他,“去吧。” 太保行至靶子前,将玉扳指举起,扳指空心正对靶心,额角豆大的汗珠滑落了下来。 纳萨尔满弓出箭,嗖地一声,众人眼睛随着箭矢迅速偏离,急急寻找它的归处——箭矢正中太保的胸口! 太保额头上青筋暴起,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 两侧的百官起了sao动,中间纳萨尔却一副淡然的样子,“哎呀,许久不练,孤的箭艺竟生疏至此,来人,把太保抬下去。”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太保是太后的表亲,朝堂上下皆知他是太后的人,而今纳萨尔以如此草率的方法将其毙命,官员们各个如临深渊。 “这夏猎第一箭孤射偏了没有成功开箭,现在孤要再选一人,毕竟不开箭就狩猎,不吉利。”纳萨尔以一种奇怪的语气叙述着,表情怪异,他又抽出一支箭来,端弓依次瞄准了右侧的官员。 所到之处,官员们各个面如菜色,腿如筛糠,想到他们平日里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的样子与现在形成的对比,纳萨尔热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令官员们的心都结上了一层冰。 他走到中书令面前停下了脚步,虽然中书令不是太后的人,但他是个典型的中立派,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当他接到玉扳指的时候,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门在面前打开了,他脚步有千斤重,紧握着扳指一步步向靶子走去。 中书令如太保一般,站在靶子前面将扳指高高举起,脚下还有太保的鲜血,仿佛在提醒着他离死亡如此的近。 纳萨尔缓缓端弓,官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齐齐盯着靶子前立着的瑟瑟发抖的中书令。 嗖地一声,箭头穿过扳指空正中红心。 在场无一人叫好,刚才紧绷的一根弦仿佛蹦得更紧了,呼吸更轻了,官员们努力克制让自己保持不动,前面地狱的门大开着,他们谨小慎微,不敢动一步。 “练了一下手果然好多了,”纳萨尔挑了下眉,看了一眼挂在箭上的扳指和瘫坐在靶子底下吓得不成人形的中书令,“怎么?你么是嫌孤射的不好?” 短暂的静默后,官员们齐齐赞许纳萨尔的箭法精准,虽然声音都打着颤儿,但并不影响大家的卖力程度。 典司的脸苍白,声音有些飘,执鼓锤的手臂一直不停地颤抖,“夏猎开始!”随着绵软的一声击鼓声,大法号和战鼓齐鸣,彩旗招招,战马嘶鸣,夏猎拉开了帷幕。 第166章 皇宫失守 纳萨尔带了二十万大军去围猎,他奔赴的,不是猎场而是战场。 自从荣太妃薨逝后,他就等于接到了夜川的战书,从那一刻就已开始做准备了。 双方对峙难免一战,那就放开了来一决胜负吧! 他选择了夏猎就等于正式接了这份战书。 乌塔纳顺前来禀报,“陛下,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好了。” “都带过去了?” “除了太保都去了。” 纳萨尔露出满意的笑,他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快意,并且也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猎物。 …… 虽说是夏猎,但此时并无一人狩猎,重兵把守的营帐里,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等待开展的消息。 夏日的白昼漫长,过了申时仍然是晚霞漫天。 大家所等待的夜幕也是拉开战事的序幕。 纳萨尔坐在帐中饮了一日的酒,朦胧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兵士来报皇宫内五万将士已经就位,他停下了手里的酒杯,起身去了太后的账内。 太后的面色苍白,身体如纸片一般靠在矮凳上,干瘦的手上皮肤都褶皱着,见纳萨尔掀帘进来她稍稍抬了下眼皮。 他心里咯噔一下,按照药量来说应该至少还能撑半年,还可以当做两军交战的筹码,可如今这副样子,恐怕性命只在朝夕之间。 “母后为何如此憔悴?”纳萨尔坐下,脸上全是关切。 “你向来是孝顺的,命巫医特意给哀家配药,劳心劳累。所以哀家不好再麻烦你了,就自己配了些滋补调理的药一直吃着。” 看到他还有些疑惑不解,她继续道:“哀家这些滋补的药金贵,半个月前……就吃没了。”她的声音细微缓慢,明显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他恍然大悟,“所以你将滋补的药停了半个月只为在今天……” 太后长长吁出一口气,“你想拿哀家威胁戟儿……恐怕是不行了。”她的话说的有些吃力,明显还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孤知道你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等的就是今天,你和她都死了后的今天,斗了这么久,终于要有个结果了吗?”纳萨尔自嘲地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太后的身边,贴近她的耳朵,“母亲别担心,就算你死了,你也会一直活在他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