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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屋落座,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待将一众宫婢屏退后,太后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抓着他的手道:“这一别数年,哀家日思夜想,可算在死之前见着了……只苦了我的戟儿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你回玥国,不如在哀家身边安慰度日。”说到动情处眼泪伴着伤心一并涌出。 “生在皇家,争与不争,身不由己,特别是像戟儿这样同时生在北狄与玥国的皇家更是如此。太后放心,如今戟儿已有了自保的能力。” 她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母妃……有空多去看看她,她也是个可怜人。毕竟你在北狄十年,少了朝夕相处,她对你自然就淡了些。” “戟儿懂。” 太后点点头,平复了下心情,将一张名单递给了夜川:“哀家最近身子大不如从前了,现在时机已到,就将它交于你。” 夜川接过名单迟疑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她,只见太后轻轻点了点头。他将名单打开反复背诵了数遍牢记于心后将其投入了火盆里。 娜仁托娅站在宫门口扬着下巴,一脸鄙夷的神色睥睨着拦在前面的宫婢,宫婢虽然瑟瑟发抖但还是小意讨好:“公主,太后正和皇太孙正商量要事,吩咐过谁也不得打扰……” “让你去通禀你就去!你不去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拦着我!” 宫婢虽腿如筛糠,并不让开。 只听这时屋内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娜仁,进来吧!” 娜仁托娅公主是北狄新皇纳萨尔的胞妹,身份尊贵无比,原本是比夜川大一个辈分的。因为其母听从了巫师的建议将其过继给了夜川的表姑姑来抚养,所以她也跟着同辈分的姐妹一起叫他表哥。 公主虽然与太后不是嫡系血亲但颇受太后宠爱,夜川在北狄做质子的十年间二人朝夕相处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听到夜川回北狄的消息更是激动得坐立难安。北狄队伍到了以后曾去驿站寻了多次都没有见到。 昨日宫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本想着宫宴结束能说上话谁知夜川却中途称病提早离席。 所以,今天娜仁托娅誓要见到夜川。 听到太后让她进去,脸上顿生了笑意,麦色的皮肤趁的洁白的米牙明亮如珠,明媚姣好的面庞上尽是小女儿家的心思。 见了夜川的娜仁托娅与刚才跋扈嚣张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缓缓施礼后坐在了夜川旁边。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后也不忍心责怪,只是顺嘴说了两句:“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冒冒失失,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娜仁托娅急了:“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太后。”说着用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夜川,见到夜川也在看着她,更是娇羞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表哥,我去驿馆寻了你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你都来北狄好几天了也不来找我。”说着撅起了小嘴一副佯装生气的模样。 “本王乃外臣,不经传召不敢私见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听他这么一说,娜仁托亚有点楞住了。 眼前这个人竟如此生疏。 枉她一腔热血,巴巴的过来见他,他的冷漠疏离不禁让她自问,那曾朝夕相处的十载算什么,那荣绕在心头数载的思念又算什么呢? 莫名的失落、忧伤卷携着一丝落寞与无可奈何瞬间充斥在了心间,更多的还是久久萦绕在心尖的不甘。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表哥怎么对娜仁如此生疏,以前我们……” “以前本王颇受公主照拂,一直铭记心间感激不尽。”说着对她作了一揖。 就是这个作揖的动作深深地刺疼了娜仁托娅,她抬头看了看太后,只见太后轻轻对她摇摇头。 见娜仁托娅嘴微微张着不说话,太后笑着招呼他们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去。 席间娜仁托亚想着,可能是许久不见生疏了,日后多接触接触便会像从前一样了,所以一扫刚才的不快,努力想让他靠近自己,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眼说个不停,时不时提起一两件与夜川儿时的趣事,逗得太后前仰后合。 用罢晚膳夜川告辞回驿馆。 宫路上,娜仁托娅紧走几步从后面抱住了夜川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表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见夜川不动,她又继续道:“表哥,你知不知道从你走后的每一天娜仁都在想你……” 夜川转过身来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剥离:“公主……” “我不要你叫我公主。” “娜仁,”夜川顿了顿,“不要在本王这里浪费时间,你是北狄草原上最美丽的彩霞,应当有个好归宿。” “我不要什么好归宿,我娜仁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好归宿,不管你怎么想,明日我就去求哥哥赐婚,你只是太久没见我了是不是?没关系,很快你就能想起我们曾经的一切了。” “本王从来没有忘记过,正因如此才不忍伤你,多年来,本王在心里一直很珍视你这个meimei。” meimei?! 娜仁托亚眼睛直直地盯着夜幕下夜川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她感觉有什么如鲠在喉,嘴唇微张颤抖着:“我不要当什么meimei,我不信你我十年的情谊说没有就没有了。”说完扭头快步跑开了,转瞬便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