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为人父者
一时间，济阳倒还没有认出站立在元朗身旁的人是谁，声音和身材都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位，自然是怔了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将女儿护在身后，济阳厉声喝道，“装神弄鬼，不要以为有些功夫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叫翻脸不认人。”千灵身形一跃，跳下围墙，将自己暴露在院子里的光线下，唇角噙着一丝讥诮的笑意，“我亲自来找你叙旧，怎么，你不认识了？” 强大的气场瞬间秒杀了济阳的气势，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竟是……” 怎么可能，燕昭公主在郑州好好的当她的皇后啊！ 随后，元朗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再次见面，已经是大燕皇帝，这样的区别，让济阳不得不弯下身子，朝他行了一礼，“你怎么会来？” “济老爷晚上不见客，可是，我也不见吗？”元朗把手轻轻放在千灵的肩膀上，淡笑着问道：“你真的认不出她是谁吗？” 千灵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轻笑了声，道：“济阳，我换了个男装你就认不出我了，小璃呢，瞧这孩子的相貌，七分像你，三分像小璃，她人呢？” “燕昭公主？”济阳颤抖着声音指着千灵，“不，这可不能。” “有什么不可能，他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 “你不会武功。”济阳浑身发抖，这样的事实让他无法接受，一个金枝玉叶出身的娇贵公主，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身手极高之人。 “主子？！”身后传来妻子惊诧的喊声，济阳回过头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身薄纱的小璃疾步上前，脸上是惊喜交加的神情，想要弯身给千灵下跪行礼，被千灵一手托住，一身男装，飘逸潇洒，握住她的肩胛，轻笑道：“小璃，多年前的那天，你跪在白玉轩的主宅门口，求我放你自由之身，从那时起，我就不是你的主子，我说过，你若愿意，可以将我当成家人。” “主子永远是主子，小璃永远不会忘记主子的恩情。” 这边主仆别后重逢，两个都眼睛红红的，那边的两位丈夫就神情各异了。 元朗倒是不知情，千灵跟他说，不出意外的话，济阳的身边有她的人在，她非常清楚小璃的为人，这丫头倔强的很，但是，是非分得清楚，却原来，小璃曾经是她身边的婢女，后来放了她自由。 济阳却怒了，指着千灵厉声喝道：“凤千灵，你自作聪明，当年小璃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来到了岭南，你放她自由，你凭什么放她自由，她差点就死在路上了。” “那也得怪你自己，当初走的时候，她求着你带她一起回岭南，你心软了吗？” 千灵不是吃素的，但是，因为有济家的小女儿在场，所以，声音语气都压了压，怕吓坏了孩子。 “夫君忘了，我曾经说过，主子派了人送我来岭南的，途中一次意外，分散了。”小璃朝女儿招招手，叫她到了千灵跟前，温柔的说道：“叫主子。” “胡说什么，叫姨。”千灵摸摸神情有些害怕的小姑娘，“别怕，我们是来走亲戚的，你爹啊，小气鬼一个，这么晚了，自家的亲戚上门来投宿，都不收留一晚的。” “谁是我家的亲戚？”济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冲动了些，眼见小女儿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姨，他朝妻子使个眼色，要她把女儿领回屋子里去。 “主子，这么晚才到，是不是没用晚膳？”小璃牵起女儿的手，突然想起来这事，“我马上叫人给您准备晚膳。” “没事，倒点热水，我们有饼子可以充饥。” “那怎么行？” “外头还有几个人等着进门呢。”千灵瞅了一眼济阳，“给不给进门啊？” “去开门。”济阳被妻子瞪了一眼后，也只能这么办了，“你带孩子先回屋。” “主子亲自来，必定有什么事要办，你别想支开我。”小璃在他身边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见过很多人，心中对千灵的忠诚依旧停留在离开临安的时候。 当初，济阳利用大明朝灭亡之际，终于完成了岭南的独立，那段时间，夫妻间的感情还是受到了影响，在小璃看来，岭南是大明朝的一部分，趁着这种机会宣布独立，根本就是落井下石。 “你倒是猜对了，我这次千里迢迢赶过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夫君商量……” “你说你是来走亲戚的，行，我欢迎，不把你们两个当成大燕的帝后，所以，别跟我谈什么大事。”济阳一脸绝对拒绝的神情。 “我就是来跟你谈大事的，南秦王，可有兴趣做？”千灵双手抱胸，一脸得意的笑，“拿下定远城，以及周边的城镇，建立南秦属地，由你统领，完全实行自治，你想怎么治理都可以，大燕还会每年给你一定数量的俸禄……” “没那么好的事。”济阳也是经历了起起伏伏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消息给冲昏了头脑，“大燕和楚国的分界点挺好的，别把岭南划进去了，像一颗豁牙，多难看。” 千灵见他的神情竟是如此的坚定，不由得笑了。 “那多划一些地方到大燕的版图当中，就不会难看了。” “不干。” “不干也得干，过些日子，等赵昂空出手来惩治你，你就会知道楚国大将军轩辕宏兴的厉害，你以为他现在放纵你是因为你一手建立了一支攻防兼备的军队吗？那是因为他国内的各种阶级还没有摆平，你最清楚，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是一个谋权篡位之人。” 说话间，老管家领着在门口安心等待的另外八个人过来了，天行当年抓捕济阳的时候也露了面，所以，一挥手，笑吟吟朝他打招呼，“多年未见，看起来风采依旧。” 目光扫过小璃和济家的小女儿，双眸的光芒闪了一下，很快就用微笑掩饰了过去。 “老杜，给客人们安排食宿，这是我们家的贵客，不能怠慢了。”小璃这些年当济家的主母当得很有分寸，老管家也是心悦诚服的，只是，今天她一口一声主子叫着身着男子装束的那位，听起来很是亲密，刚才站在一旁，倒也没有听清楚千灵和自家老爷的对话，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人都是从临安的来的，因为主母是临安人士。 “小璃，你带着孩子先进屋去吧，我跟你家夫君再好好谈谈。”千灵笑眯眯的朝着小璃说道，一副不愿她为难的中肯模样，“虽然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但是，这件事，你还真不能参与，要不然，就变成了我当年让你施了苦rou计，来到他身边监视着一样。” “你别挑拨。”济阳和小璃夫妻多年，自然清楚妻子是什么样的个性，千灵的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就是在侮辱妻子，不由得又火了。 “你好好跟主子说话，小雀儿，跟娘亲回屋。”小璃自然认得元朗，深施一礼后，带着孩子进屋去了，不过，倒是吩咐下人搬来了长桌，准备了新鲜的水果，热茶，燃起了好几个驱蚊的香料，院子里的灯烛也多了一些，亮堂了一些。 千灵也不见外，大大咧咧坐到了长桌边上，拿起一块瓜果咬了一口，瞄了一眼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济阳，朝元朗挤挤眼。 “济老爷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吗？”元朗在千灵身边坐下，淡淡的笑着，被妻子塞了一口瓜，满嘴的甜蜜。 “那个，这位济老爷，你的女儿有大富大贵之相，可是，明年的夏天，她有一劫。”白衣青年无忧也坐了下来，咬了一块瓜，也是满嘴的甜腻，果然和千灵说的一样，岭南的天气一年四季如春，产出来的瓜果真的香甜可口，看在这么好吃的瓜果份上，他稍微透露一点先机作为报答吧。 “济阳，你女儿活不过明年的夏天。”天行倒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站在济阳跟前，“你知道我是逍遥谷出身，不会为了让你妥协而欺骗你，你女儿在母体里就已经落下了病根，从她出生后，经常生病，是不是？” “她还有救吗？”济阳突然意识到，天底下，除了逍遥谷的人，还有谁能救他的宝贝女儿呢，此时再也不去考虑千灵逼他合作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疾步上前，抓住天行的手掌，急切的询问道：“只要能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天行皱眉，这个男人的转变也太大了点吧，刚才在千灵的面前还是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转眼间，为了他的女儿，竟然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他朝千灵看了过去，作为交换条件？ 千灵啃着瓜，撇嘴一笑，道：“你是医者，医者仁心，何况，孩子的母亲与我的渊源还不止那么一点一滴，所以，你得无条件治好这个孩子，至于我们来的目的，再商量不迟，济阳是识时务者，等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必定会答应与我们合作的。” “白大师，你刚才说，那孩子将来大富大贵，可有什么说法？”元朗倒是对白无忧的预言产生了兴趣，“他爹要是成了南秦王，那她就是南秦的郡主，理所当然的大富大贵。”但是，听到这句话的白无忧却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