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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裙下臣 第88节

    那个人是谁,来自哪里,他有什么目的,廖修齐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就连他和孟开鸿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当初太子离京,是他主动来找廖修齐的。而廖修齐……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那人的要求,至于原因……廖修齐不知,也不敢问,

    宋晏储静静敲打着桌面,面上沉吟良久,才喃喃道:“身形纤细,容貌不俗……”

    宋晏储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身影,她又想起誉王,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若真是他……

    “殿下?”严尚疑惑开口。

    宋晏储回过神,招手示意。

    严尚附耳过去,听闻宋晏储所说的话后悚然一惊:“殿下,这……”

    宋晏储挥了挥手:“且去查便是。”

    严尚深吸了口气,眸光沉沉:“是。”

    ·

    于外人而言,廖修齐终究是个小角色,不值当引起什么关注。反倒是大理寺和刑部揪出来的礼部和兵部的孟开鸿同党,让人大吃一惊。

    此次春猎是由礼部和兵部负责,像埋火药这种事,若无内部人员的打点,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

    一些人惊讶于孟开鸿竟然还有同党,心中更担忧孟开鸿的身份;而另一些原本对孟大儒颇为尊崇,对太子口中所言孟开鸿同敌国勾结将信将疑的臣子,经过此事,心中则是复杂无比。

    孟开鸿已死,这件事也差不多过了去,太子没必要再往他身上扣脏水。所以此次查出来的,只能是真的……

    朝廷上下风起云涌,明里暗里间又换了一波新鲜的血液。意欲谋杀太子的幕后真凶尚未找出来,只牵连出来的人,却也着实不少。

    一场本是为了放松的春猎闹成这个样子,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太子寝宫内,聂怀斌来探望太子,知晓太子没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是坐在位子上不安分的动着,活像座椅上有什么东西在扎他屁股。

    宋晏储看得头疼,直接问道:“你这幅扭扭妮妮的作态,可是还有什么事?”

    聂怀斌被她那副说辞弄得险些要炸,可最后又强忍了下来,期期艾艾地看了宋晏储一眼,含糊不清道:“殿下,那个、那个谁怎么样了?”

    宋晏储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你说谁?”

    “就那个,”聂怀斌咬了咬牙:“太子右卫率。”

    宋晏储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他好着呢。”宋晏储奇怪:“你问他作甚?”他们二人不是一向不和?

    “我瞧他那日回来似是受了伤……他保护殿下有功,我关心关心,也是正常……”聂怀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说法有些站不住脚。他顶着宋晏储狐疑的目光,支支吾吾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那日廖修齐说的那些话——”

    说的话?

    宋晏储微微蹙眉,想了半天,又对着聂怀斌有些不自然的态度,这才明白什么。

    她揉揉脑袋,有些哭笑不得:“你——”

    宋晏储话甫一开口,就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在下一切安好,有劳聂郎君费心。”

    人未至,声先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淮站在门外,大步踏进来,只扫了聂怀斌一眼道:“只不过为人臣子,当守本分,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聂怀斌瞬间炸了,指着他道:“我同殿下说话,你在这儿插什么嘴?为人臣子当守本分?我看这句话送给你才对吧!”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宋晏储揉了揉脑袋,磕了磕杯子:“好了。”她责怪地看了萧淮一眼,回头看向聂怀斌,安抚道:“廖修齐说的话多是胡诌——”

    聂怀斌一喜:“我就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他瞪了萧淮一眼,格外得意洋洋:“听见了没?为人臣子,不该想的别想。”

    萧淮冷着脸不说话,只那抿起来的唇怎么看怎么委屈。

    宋晏储本不欲张扬,想把聂怀斌糊弄过去,只是看他这副模样心下却有些不忍。

    聂怀斌还在那张牙舞爪,宋晏储看了眼聂怀斌,又看了眼毫无表情的萧淮,心下终是一软:“——但他那句话说得倒是没错。”

    聒噪的声音“噶”的一声戛然而止,聂怀斌僵硬转头:

    “殿下方才说什么?”

    与之不同的,是萧淮猛地亮起来的眸子。

    宋晏储心下一声叹息,扯了扯萧淮的衣袖,萧淮乖巧靠近。

    宋晏储扯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弯下身,随后浅尝辄止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眼睛都快气红的聂怀斌,揉了揉额角,纠结许久道:“……你莫要声张。”

    聂怀斌简直要气哭了。

    好在宋晏储及时开口:“你是孤的心腹,孤信你,才同你说。”

    “此事知道的人,也不过你一个。”宋晏储果断把陈玉给剔除在外:“孤信你。”

    聂怀斌眼泪又憋回去了。

    他看着宋晏储,又看了眼萧淮,就这么来来回回:“我、我……殿下……他——”

    聂怀斌揉着脑袋,有心揭发这个人不要脸的一面,可对上宋晏储诚挚的眸子心中又是一软。

    殿下也不过是喜欢个人——

    可那是个男人啊!

    殿下也不过是喜欢个男人——

    可那是萧淮啊!

    殿下喜欢男人,这若是传出去——

    殿下这两年在江南也不知受了什么苦,如今好不容易回京,还三番两次的遭遇刺杀,也不过是喜欢个男人——

    殿下身边也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今天只怕也是在心里憋坏了,才会他说的——

    他同殿下一同长大,又是殿下的心腹,若是他都不能接受,殿下又还能同谁说——

    可萧淮——

    萧淮虽然不是人了点,但好在、好在、好在还有一张脸长得不错是吧!

    就,就,就殿下看了,也勉强能赏心悦目……

    殿下够难的了,他若是不支持殿下……

    不过短短一瞬的时间,聂怀斌脑海中就浮现了无数的念头,等再次看向萧淮的时候,眸中就带上了些诡异的慈祥。他纠结半天,才最终说了一句:

    “你……好好伺候殿下……”

    第102章 试探

    宋晏储脸色一僵,糊弄着把人赶了出去,聂怀斌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

    大殿内瞬间清净了下来,陈玉也十分有眼色地离开了屋内。

    宋晏储抬头看着萧淮:“怎么起来了?”

    萧淮揉了揉鼻尖:“不过发热,也不是什么大事,喝了药就差不多好了。”

    二人相对而坐,宋晏储手指微微动了动,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些不自然。

    好在萧淮心大,一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自然而然地靠在她身边,开口问道:“廖修齐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宋晏储看他这副模样,心下也稍稍恢复了平静,道:“有些头绪了,”她皱了皱眉:“若真是那个人……”

    萧淮又往她身边凑了凑:“慢慢来,狗急了都跳墙,狐狸的尾巴也总是会露出来的。”

    宋晏储微微颔首。萧淮站在她身后,半弓起身子,双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上,道:“不过廖修齐背后的人既然暂时查不出来,那咱们知道的,总该给点教训。”

    萧淮悄无声息地环住她的脖颈,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在肌肤上。宋晏储缩了缩脖子,有些不适,又被他的话所吸引:“怎么说?”

    萧淮笑意盈盈地往她脖颈间埋了埋,温热的唇在那细腻的肌肤上划过,引起宋晏储一阵战栗。

    他道:“要是不给他些教训,只怕还真要以为自己手眼通天了。”

    宋晏储闷哼一声,伸手想要推开他的脑袋。

    萧淮又喃喃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拿刀对着你……”

    宋晏储动作一顿,萧淮又使了点力,宋晏储紧咬下唇,难耐地哼了一声。

    她声音低哑中又带着些羞恼:“萧淮……”

    ·

    太子遇刺,真凶一日未查出来,皇帝也是一日阴沉着张脸。众臣小心伺候,生怕触了霉头。

    好在原定的回京时日相差不远,如今这般情况,再在行宫待下去也无甚意思,索性提前打道回京。

    一路行来五六个时辰,路程虽说不算太远,但有心人已然察觉,太子车架旁明里暗里护着的侍卫禁军要比来的时候多上两倍有余。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顾好自己,也不敢多管闲事。

    等到金乌西垂,皇城的轮廓隐约在出现在前方,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帝驾行至皇宫,众臣恭送皇帝后,如蒙大赦,赶忙各回各家。

    回京第一夜,宁静祥和,众臣本以为终于能稍稍放松一下,却不想翌日一早,又出了事。

    西城住的大多是皇亲国戚,并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各府邸里的下人不说是精挑细选,大多也是上得了台面,在外不会给主人家丢脸。

    可今日一早,城西街上大多户人家都还没开门,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众人以为是哪处走了水或是出了什么大事,管事的连忙出去看了一眼,顿时一阵汗毛耸立。

    发出尖叫的是誉王府的管家。

    只见誉王府外面一小队禁军身姿笔挺,容色凌厉。旁边还有一伴伴笑意盈盈地站着。

    而在誉王府大门前,狰狞的狼群尸体堆成小山,难闻的臭飘散在四周,久久散不开。

    有个胆子小的人同一只狼瞪得大大的眼睛对上,吓得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王府管家擦着冷汗,明显也是战战兢兢。扶着门框腿都在不住地哆嗦,眼睛瞟都不敢往狼群的方向飘瞟去,颤着声开口问道:“敢、敢问这位伴伴,这、这是何意?”

    那伴伴笑容可掬,一派温和:“刘管家不必担心,这是陛下特特赏给誉王府的。”

    那刘管家只觉心里一突一突的,勉强笑道:“陛、陛下赏赐?”

    伴伴笑道:“陛下说这些畜生妄图伤害太子,死不足惜。又知晓誉王府中有一个善烧狼rou的厨子,特赐给誉王府上下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