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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什么了?”明煜将人放开,自己起身摸索去了茶桌旁,与她倒了杯茶水来。 “嘴馋,尝了一口红风铃。” “……是还没吃饱?”什么都是能尝的么?他几分头大。 听得二叔话里几分戏谑,蜜儿撅了噘嘴,躲远了些:“就是好奇。” 茶水凉,蜜儿快速喝了几口,方觉得忍得过去了。只是方才那般味觉,很是奇妙。像是花椒,又像酒,还像蒜子,却有股独特的香气… 明煜抬手将那株红风铃挪开了些。这物件儿宫里也常见,不过寻常装点的盆栽花草罢了。 ** 还有一日便是元宵节,清早起来,是艳阳高照的天气。 银荷抱着炸果子和豆浆从外头回来,一溜烟儿地钻进了东屋里。 “阿娘,那丫头清早地出了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徐氏正懒懒从榻上撑起来身子,又去看了看奶娃儿,“厨房门都锁上了,她也做不得朝食,人在甜水巷口上么?” “唔…不在。”银荷咬着块炸果子,摇了摇头。 “那便不必理会,等得过几日她手里那些银钱花完了,便自然要来东屋里认错儿的。”徐氏还正打着如意算盘,院子却起来了些许动静。 石板上沙沙作响,似是来了好几人。徐氏忽觉有些不妙,自搬来梅竹小院,除了李氏的丧事,这院子里便没来过这么多的人。 又有妇人扬声在外头,“徐娘子可在家吗?我今儿可特地来一趟的。” 还是银荷先认得那把声音出来,几分喜出望外:“阿娘,是薛家酒肆的金大娘来了!” 第25章 天_行健(5) 徐阿娘今日便将这院子…… 兰哥儿果还是不忍辜负她的?让金大娘来提亲了?银荷忙擦了擦嘴,又去扶着徐氏起来,“阿娘,你快快打扮打扮,家里来客人了。” “她来,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徐氏到底记得李氏还在的时候,金大娘便与李氏走得近。每每来了小院儿见得她挺着肚子,那眼色便不好看。那般性子要强的妇人,该是看不起她的。眼下银荷还如此高兴,着实费解。 银荷脸色羞红了些:“阿娘,兰哥儿和我要好了段日子了,本就要让金大娘来提亲的。” 徐氏恍然,指头一戳银荷的额头,啐了一口,“你这小蹄子竟先去勾了个哥儿回来?”话虽是斥责,徐氏方才心里不悦却一扫而空了。甜水巷里可没出几个秀才,若银荷真能攀上了兰哥儿,那可是多好的婚事儿。 徐氏忙将自己收拾妥帖了些,方扶着银荷出来屋子相迎。便见金大娘一身藏蓝绣花儿棉袍儿,拢着袖口,正立在院子里张望。见她来,嘴角弯起一道儿弧度,过来招呼了。 徐氏也忙盈盈地过去,“金大娘,今儿怎造访来我们这儿了。” 金氏也接了她的茬儿,自道,“自是有重要的事儿与徐娘子商量的。” 徐氏听得出来几分苗头,忙要将人往里迎,“那进屋喝口热茶再说吧。” “那倒不必。”金氏说着,看向身后几个妇人,“这族中几位奶奶姑姑今日是来作证的,你那屋子小,可容不得她们几位大架!” 徐氏喜过了头,这才见着金氏后头还跟着几位妇人。各个重色的缎面儿袍子,发髻梳得体面,举止也比一般妇人庄重了些。徐氏认得其中一个,以往祠堂祭祖,便就在门前望见过,是简氏族长的夫人。 徐氏只得拜了一拜,陪笑道,“几位奶奶姑姑来,我们这儿没处儿招待。可得委屈了。” 见那几位姑姑奶奶的不说话,徐氏也不好再热脸贴着上去,直问着金氏,“金大娘今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金氏道:“我兰哥儿好好的儿郎,将来是要考举人,入仕途的。毕银荷就着他去戏园儿的功夫勾搭着上来,也不嫌丢人么?果不是,家里头的大人也是个没皮没脸的,言传身教,便教得出来这么一个好女儿。” 昨日兰哥儿刚与金氏说了这事儿,金氏本还有所犹豫,毕竟是儿子与她提了出来,那丫头在他心中该还有些分量。只是今日一早,见得蜜儿来寻,说起来徐氏母女所作所为。徐氏便就下了决心,这毕银荷,不得姑息。 徐氏眼下犹如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了脚…方才那股火热劲头,全没了去。“你…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我说错什么了?”金氏抬手指着身后的厨房,“这门锁可是你上的?” “今儿一早,甜水巷口都起了话头儿,道是不见了蜜儿。也不知那丫头出什么事儿了没有。你且还是她养母,却连一帮食客贩子都不如,进门到现在,可曾问过她的下落?” 当着众人的面儿,徐氏理亏起来,方问起银荷,“蜜儿今早何时出去的?”银荷自也答不上来。此下她脑子里只想着,她和兰哥儿那事儿已然黄了一半儿。 见徐氏理亏得紧,金氏接着道,“那侄女儿寻去了我那儿,我便带着几位奶奶姑姑来,帮她跟你说说理儿。” 徐氏还没大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便见得一身深粉的小袄,松松绾着两髻,从院子门外走了进来。 蜜儿先与几位奶奶姑姑们福了一福,方行来金氏身边。她今日是来要算账的:“这院子本是我阿娘留下的,徐阿娘今日便将院子还我吧。” 徐氏最怕提起的地契之事,面上却依旧故作镇定,“你说什么呢蜜儿,你不是正住着这院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