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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年直接托着腿弯把他抱了起来,避开外面的工作人员,从私人通道去停车场。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会比郁奚更早地发现症状。 问题就在于白血病通常会出现的那些症状,郁奚本身就有。他并不能分辨出骨痛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毕竟他目前疼痛最明显的地方仍然是腿,就以为是风湿又复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持续的低烧不是因为感冒,唯一的异样,就是时不时的出血,还被他稀里糊涂忘到脑后。 骨穿的过程不复杂,麻醉之后开始穿刺需要的时间也不长,但毕竟算得上一个小手术,所以做完之后最好还是休息几天。 郁奚晚上本来不应该再去拍戏。 “明天还有要做的检查么?”回到酒店房间,傅游年把郁奚放到床边坐下,然后俯身问他。 “嗯,”郁奚还有几项没做,下午的时间不够,“预约了明天上午。” “我陪你去。”傅游年说。 郁奚这次没有拒绝。 傅游年仍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帮郁奚铺开被子,让他先躺着睡觉,然后自己去稍微冲了下澡,拍戏时喝了啤酒,现在身上还有些淡淡的酒气。 被遗忘的那些记忆又翻江倒海般涌来。 和着浴室水龙头潺潺不断的水声,他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些水声都变成了重症病房外昼夜不息的哭声。 他伸手去拿洗漱台上的洗发露,往掌心里倒了半天,却发现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完了,忘了再买新的。 ‘唯一挚爱的人离我而去的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连香波瓶都是空的。’他忽然想到了曾经在某本书上读过的这句话,低头拿冷水冲了把脸,直到泛红的眼眶逐渐褪去那层异样颜色。 郁奚干躺着睡不着,想等傅游年出来跟他一起睡。 听到浴室水声停下,就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方向。 “怎么还没睡?”傅游年没穿上衣,就套了条睡裤出去,头发未干,水珠顺着肩颈往下淌,在灯光底下,肌rou线条显得很清晰利落。 郁奚看他走过来,红着脸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偷偷摸他。 “不睡觉就起来给哥哥擦头发。”傅游年拉住他的手腕,把毛巾塞他手里,低下头朝他笑,眉眼都有点痞气。 郁奚坐起身,拿着柔软厚实的毛巾,搭在他头上揉了揉。 傅游年低头看他的腰和腿,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纤细的腰窝上,借着毛巾在眼前的遮挡,问他:“穿刺扎的什么地方?” “这里。”郁奚指给他看自己腰侧偏后的位置。 “还疼不疼?”傅游年摸了摸他的脸。 郁奚摇摇头。 然后他拿指尖戳了几下傅游年的胸口,说:“打了麻药没有感觉的,就像我戳你这样,做到一半差点睡着了。” 傅游年就没有再问。 明明郁奚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 . 傅游年又带着郁奚去做了一天的检查。 然后按缴费单上备注的时间,过去拿化验报告。 其实结果都已经想到了,郁奚接过那份诊断书时并不意外。 所幸郁奚发现得早,还没到那么严重、无可挽回的程度,而且就算这次他没有察觉,每个季度他都会到疗养院做一次全身体检,到时候也还是能诊断出来。 “需要住院观察,后续可能安排化疗。”医生对他说。 傅游年猜到了郁奚可能挂的是谁的号。 这家医院算是全市一流,在国内也很出名,当初傅游年的mama,还有傅如琢最后都是在这里治的病。 尤其傅如琢住院的那一年,刚好这边成立了一个造血干细胞移植研究中心,傅如琢的主治医生云春安,就是杨雀鸣她mama,是项目的领头人物,无论治疗技术还是理念,国内无出其右,到现在项目已经运行了整整十三年。 这恰好是傅游年心结所在。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让郁奚留在这里治疗,就算转去别的医院,或者出国,跟在这里其实都是一样的,甚至可能还不如这边。 但他却对这里的任何一个医生都毫无信任。 患病早期并不是一点工作也不能做,但剧烈运动需要杜绝,尤其受伤可能性很大的活动,也不能去参加,郁奚肯定没办法去街舞秀决赛了,只能弃赛。他给经纪人打了电话,经纪人那边一时噤声,然后说:“先养病,剩下的到时候再说,也不是就这一个街舞比赛,下次还可以报名。” 傅游年也去跟张斐然说了下情况,可能要暂停拍摄。 这部电影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还剩下几十场戏,到这节骨眼上不可能再换人,否则前期全部白费,只能搁置。 郁奚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抬头看到傅游年打完电话回来,在自己身旁坐下,就小声地说:“但我还是想拍完,过段时间可以再去拍么?” 郁奚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治不好了该怎么办,越到后期他的身体状况肯定越差。 他想至少跟傅游年拍完这一部电影,哪怕他可能等不到上映的那一天。 “好,”傅游年答应他,“等稳定一点,我再去让他开机。” 这次不同于一般的头疼脑热,郁奚跟自己原来的主治医生说过后,对方立刻就去告诉了郁老爷子。